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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报到我垂头丧气地走出中心校,明天,将要到双兴小学去报道。这意味着我为留在镇中学的努力以失败告终,四百元钱打水漂了。也许镇中实在满编,也许今年毕业生过多,除了中师生的我,还有三个大专生,也许上给教育
一、报到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中心校,明天,将要到双兴小学去报道。这意味着我为留在镇中学的努力以失败告终,四百元钱打水漂了。也许镇中实在满编,也许今年毕业生过多,除了中师生的我,还有三个大专生,也许上给教育镇长和中心校长每人两百元的泡实在太小。
我怀着一颗沉重的心走在回家的路上,三月的风依然硬朗,三月的大地毫无生机,灰突突一片。我再次掏出中心校长写的便条,上面写着:
张校长:
今有中师生邢醒到你校报到,望接收。具体工作可安排他教初一语文。
——中心校
所幸还能让我教语文,也算随心所愿。我回味着中心校长的话:好好干,顶多干到九七年,那时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中学四年制,你就能回来。掐指数来,现在是九五年三月,顶多两年吧。再一想,毕业半年多了,早呆腻了,日思夜盼着分配上班,明天就上班了,新的生活开始了,脚步便轻松起来。
回到家将工作的事情向母亲谈谈,母亲与我同忧同喜。她说:“早知这样,哪能送那四百元钱呢!当官的没好玩艺。”又说:“供你这些年书,尽花钱了,总算上班挣钱了,挣钱可把把你妈忘了。”
“放心吧,头一个月工资都给你。可惜现在工资关系还没到位。”
“早晚还不到位。”
“妈,今晚上啥饭呀?”
“想吃啥?”
“饺子。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如倒着。”
“好,苍房还有一块瘦肉。”
母亲叮叮当当地剁起了馅子。
午后两点左右,小波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赶来了,进屋就说:“赶集回来,一到家,听说邢醒分到双兴,我卸完货紧忙就来了,脸也没洗,饭也没顾得吃,衣服也没换,我妈说,看你那样子挺上火,我寻思我得过来看看。”
小波洗了脸,换了带来的干净衣服,就和我们一起包饺子。那时,我们正热恋,我感觉她说话好听,捏的饺子比别人的香。和她在一起,快乐。那天,小波能来,我深刻地理解了什么是同甘共苦,什么是同舟共济。

双兴村距双阳镇将近二十里路,距我们人和村虽近一些,抄近走也就八九里路,但没条正经路,一条羊肠小道穿过庄稼地,中间被西沟子拦腰截断,夏季时溜腰深的水,别想过。
第二天,小波陪我去报到。路过屯里的小卖店时,我进去买了两盒桂花烟。早有人告诉我,这是规矩,在单位得和领导同事处好关系。
北方的三月冰还没有化,我们选择从西沟子抄近路走,虽然骑不多远车子。走到本沟子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学得很有意思。就对小波讲:“每年五月节,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就是西沟子两岸的半大小子们,汇集到沟边打仗,哪边都有二三十人,砖头、弹弓、火药枪,打得鼻清脸肿,也没人找派出所,我还参加过呢,不过没敢上前,只不过远远的大喊助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积下的仇,一直延续到今天。现在,我到沟西去教那里的孩子,真是有意思。”
小波说:“这回你就去当一回和平使者吧。”
“说不准哪天,奖我个诺贝尔和平奖呢?到时奖金都归你。”
“哟,哟,美的你。”
当我们到达双兴小学时,太阳已升得老高。教室里传出琅琅的读书声,使我不由得激动,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啊,我终于登上了我人生路上的始发站。
张校长乐呵呵地接待了我们,他说:“早就盼望你来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主任,这是王老师……”
我依次地和老师们握了手,点了烟。十来个老师一个大办公室,一时真记不清。青烟缭绕,气氛立时活跃了。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师,拍着我的肩膀说:“高材生啊,渡金来了吧,这里留不住你们的,双阳中学的老师几乎都在这渡过金。好好干吧。哈哈哈。糟透糕了。”他眯缝着眼睛吸了一大口烟,良久,才吐出一朵蘑菇云。
张校长给我指定了办公桌,很新,我接过从瘦小单薄黑不溜秋满脸岁月雕刻痕迹的邱老师手里递过来的教材,教案,他说:“你来了,省得我天天跑了。守家在地的哄小孩多好啊。”
邱老师要走,我们都出去送他。
有的说:“老邱,别忘了,回来看看,整两盅。”
张校长说:“哪天,捎个信你就来,安排你一顿,别磨不开。”
邱老师笑了笑说:“都是一些热心肠,回去吧。”蹬着他的破自行车走了。

二、司大爷
我决定住宿。我早就受够了父亲的磨讥,他老人家顿顿少不了白酒,早饭也得喝一杯,晚饭只多不少,喝完就发牢骚,说臭话,想说啥就说啥,谁劝也不听,边喝边说:“我就喝,喝死拉倒,反正也活不多大岁数。”母亲就说:“你今儿个死,还是明个死,四五十岁了,怎么寻思说了呢?”
父亲的酒不忌,家里便片刻不得安宁。哪有心思读书,写东西,搬学校去住,不正好吗?
看屋老头姓司,更爱喝酒。量大,斤八的没问题,半夜撒尿还要诌几口。一次,酒意盎然时,他眉飞色舞地对我讲他的辉煌历史,曾当过民兵连长,大队书记。
“那时,咱干得有名,公社书记得拿咱当回事,县委书记还接见咱了呢,握着我的手不撒开,那书记有派,大背头梳锃亮,讲话真有水平。咱那里干工作没私心,现在这村支书,没一个好玩艺,就知道往家划拉。农民种点地,往死里要钱。他不敢和咱这个那个的,我都不希勒他,想当年,咱当书记那阵,他还尿尿和泥玩呢。”
司大爷对我挺好,晚上,每当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备课时,他常无声地走进来,捅旺炉子,灌壶开水,添添煤,然后无声地走出去。办公室里一片宁静,炉膛的火在快活地燃烧,即使坐在窗边也温暖如春,二百度的灯泡照得满屋通亮,嘀哒的钟声不厌其烦地提醒我时光在流逝,我应快马加鞭,做我该做的事,多读书,读好书,开阔视野,以满足那些渴望求知的眼睛。不知不觉时钟敲了十一下,也该睡觉了。
我和司大爷同睡一铺小炕,他早已将我的被褥铺好,钻进去,热乎乎的。

三、乡村姑娘
找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教书上,过一种宁静的读书,写作生活,早在我的学生时代,我就曾躺在喧闹的305寝的床上做过这种构想。
在这里,八小时以外,真是安静。我如饥似渴地读书,徜徉于梁晓声笔下北大荒那片神奇的土地,骑着“黑骏马”驰骋于张承志笔下的草原恋情中,走进张贤亮劳改农场品味着饥饿与爱情……涂涂抹抹地定东西,沉思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