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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天黑乎乎阴着,落下丝丝绵绵的小雨。天气预报说,入梅雨季了,将要半个月才能停,西南部那边都暴雨成灾了。英儿在离家一里地的村口下了公交车,一溜儿小跑跑回家,人淋得湿漉漉,头发梢往下渗着水滴。娘嗔怪说:“临
天黑乎乎阴着,落下丝丝绵绵的小雨。天气预报说,入梅雨季了,将要半个月才能停,西南部那边都暴雨成灾了。
英儿在离家一里地的村口下了公交车,一溜儿小跑跑回家,人淋得湿漉漉,头发梢往下渗着水滴。娘嗔怪说:“临出门不是叫你带好伞的,怎么又忘了?快去用干毛巾擦擦,别要冻着呢。”英儿没有动静,站在娘面前,低眉顺眼,分明眼泪和水滴一并往下流。
娘嘴里絮叨:“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不晓得照顾自己。”起身拿毛巾,擦着她的头发,擦着她的脸。娘问:“中考的成绩出来了吧,是不是考得不好?才这样垂头丧气。考到哪所学校了?”英儿说:“第二中学。”娘笑了,说:“哪也不错了,一中是最好的,下面就是二中,很不容易了,还哭什么?”英儿却肩头耸动,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地说:“我只差了二分,就进不了第一中学。娘,我真没用。”娘安慰说:“第二中学就第二中学吧,哭什么鼻子?如果考到第三第四中学,还活不活?邻居们看见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好说歹说,推着英儿上楼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娘上楼,见英儿换了干燥的衣服,坐在床前想心事。娘轻轻说:“成绩都已经出来了,你也别心高了,认命吧,就第二中学。”英儿幽幽说:“我不甘心。”娘说:“有什么不甘心的?第二中学也能考上好大学。你能这样争气,我和你爸感到高兴呢,但事已这样,又不能再考,有什么法子可想呢?”英儿望着娘说:“有几个和我考得差不多的同学,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说,家里早就准备给他们买分,就能进第一中学读去。”娘说:“这我知道,可是……”娘把眼光从英儿身上转往另处,心里好像被灌了铅,重了许多。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等你爸回来,跟他说说,看他说什么话。”
英儿心里有兔子窝着似的,焦急地等阿爸回家。阿爸在外做泥水活,要做到晚上才能回家。英儿拧开电视,没心思看;翻翻故事书,没心思看;把MP3的音量放得大大的,没心思听……做什么都没心思。娘把晚饭掇上桌的时候,阿爸才进屋了。阿爸脱了雨衣递给娘。娘启口说英儿读书的事。英儿慌慌的跑到楼梯口,听楼下的谈话。
“英儿回家了,她考上了第二中学。”
“是嘛,那很好啊!不知道学校的学费贵不贵?”
娘还不知道学费是多少。娘也没想。娘想的别外一件事。娘说:“英儿想读第一中学,她的成绩只差二分,问你能不能给她买分?她喜欢到哪里去读书。”
阿爸很诧异地看着娘,说:“你答应她了?你真糊涂,买分多少钱你知道吗?叫我到哪里找去?起这间屋我们还欠人家三四万元,不知道要怎么还,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爸显然有点生气了。
“囡想嘛,我也没办法。”娘吞吞吐吐地说。
“她想,难道她想什么就给她什么?她这样想就得给她买?将来她想读清华北大,我也给她买去?她投错了胎。读书读得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个‘赔钱货’。”阿爸越说越气,丢下满脸泪水的娘,管自吃饭去了。
英儿伤心透了,她的满腔希望被阿爸的几句话研磨得粉碎。她恨阿爸。不给买分也就算了,为什么这样说她?说得她一文不值。她想下楼质问阿爸,谁是“陪钱货”?但是她没有下来,她起步觉得身子软软的,像被抽去了筋骨,没有一点的力气。她努力移动几步,坐在床沿,躺倒拉皮絮盖了,嘴里呜呜咽咽,眼泪泉水般涌出来,湿了被头,湿了一颗小小的心。然后她想起她的每个任课老师,那么地看好她,不止一次地对她说,她一定能进第一中学。特别是那位数学老师,平常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地对待她,嘘寒问暖,给她补课、开小灶……而自己这次中考,末一道数学明明能做却做错了,失去了好多分,多不小心啊!怎么能够对得起数学老师?平时像姊妹一般的小凤和小蓉,常常一块儿探讨作业,一块儿背书,一块儿厮闹……之前就说好,大家一块努力奔向第一中学。而现在,她们都考上了,只有自己没有,以后能有什么脸面同她们见面呢?
恍惚间,听得娘来叫吃饭。英儿翻了个身,哼了一声就睡去了。
……
小凤、小蓉,小姐妹们呀,老叫我做什么呀?我不是跟在你们后面嘛,我早就来啦!香气,桂花的香气,我嗅见了呀。这是第一中学门前的两株百年桂花,现在开得灿烂。嘻嘻,它是欢迎我们新同学咧!现在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分到同一个班才好呢。我们又可以一起背书,看我背得流利还是你们背得流利?一起做练习,看我做得准确还是你们做得准确?
我们先去看看教室好不好?这教室以前也来过,以前还嫌它有些破烂,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教室呢。但现在,我怎么看怎么都满意,每张课桌、每一张凳子、每一块黑板,都在笑着,看着我,向我招手呢。我得去和它们打个照呼,摸摸它们,坐一坐,扑一扑,和它们培养一下感情哩。
呵!保安叔叔,你好。干吗用铜铃般的眼瞪我?干吗要拉我出去?别扯我,我是这里的新生啊!
什么?你说我是冒牌货。胡说八道,你才是冒牌货,小凤和小蓉可以证明,我是这里的新生。
小凤、小蓉,别走呀!别甩开我走啊!你们怎么这样不仗义?我们还是好姐妹呀!你们跟这位保安叔叔说一声啊。
同学们,别围着我,别用怪眼光看着我。
我不是冒牌货!
呜呜!
……
英儿慢慢睁开眼,娘抓着她的手坐到旁边。英儿问娘:“我怎么到这里了?”娘说:“囡啊!你吓死人啊!昨晚上体温烧到四十几度,老说胡话,把我和你爸折磨得一夜没有睡。还说怎么到这里,你怎么这样想不开?”英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娘,没有的事,阿爸呢?”娘说:“你爸刚去楼下买饭了。你想吃什么,等会儿叫他给你买去,都是他害你这样的。”
英儿说:“不怨阿爸。阿爸也是辛苦的。”
娘说:“是啊!囡,真不能怨你阿爸。他说过,如果你将来能考上大学,我们最难,都要把你送上去,那怕将来你还要考硕士,考博士,我们就是做死做活,也得供你的。”
英儿说:“娘,我知道。我只想问爸,为什么说我投错了胎?我觉得我蛮好。为什么还说我是‘赔钱货’?”
“你听到这话了。这都是你那烂爸生气了乱说的。我家囡哪能投错胎呢?我家囡投胎的时候找了好多人家呢,才找准了我的肚子;又怎能是‘赔钱货’,将来能赚大钱的,我和你爸指着你享福呢。等会儿他上来,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