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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走吧,你来的也够久了,再晚的话我可没办法回去交代了。”“再等一等吧,至少……也让我和他照个面也好。”小禾拉了拉紧紧锁住她双手的镣铐,细声的哀求着。她已经在那株柿子树下站了整整一夜,头顶上不断的有焦枯
“走吧,你来的也够久了,再晚的话我可没办法回去交代了。”
“再等一等吧,至少……也让我和他照个面也好。”小禾拉了拉紧紧锁住她双手的镣铐,细声的哀求着。她已经在那株柿子树下站了整整一夜,头顶上不断的有焦枯的叶子缓缓的飘落,在静谧的夜里发出簌簌的声响,小禾原本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麻布长裙,临走时突然觉得这样的装束实在是过于平常,又在外面罩了一件薄薄的赭红的织丝披肩,在夜风里像一捧火焰般的不断的上下翻腾着。小禾要是就是这个样子,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个人的“视力”的确是有一些问题。
“唉!”小禾身后站着的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人看上去已是年过半百,一身漆黑的装束向人们昭示着他是一个在暗夜里行走的行家,他左手捉着那条束缚着小禾的锁链,右手垫了一块白麻布,紧紧的握着一把没有鞘的剑的柄,那把剑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死亡的血宴,剑身上那些雕刻繁复的血槽里还储着一些个紫玉珠般的血渍。
“韩大哥,我知道这样使你很为难,但是……请无论如何要答应小禾。”说着她身子向前一倾,靠着那棵柿子树跪了下去,但她也是受了极重的伤,那一拜于其说是跪更像是靠着树干慢慢的滑了下去,背上的伤口被粗糙的树皮再次割裂,在那身淡绿的裙子上铺出了大朵的桃花。
黑衣的老者只是叹气,背过了身去,不再去看那个怎么看上去都已经是气息奄奄的女子,那条铁索本就不是很长,小禾跪倒后老者也只能跟着弯下了腰,用拿剑的那只手扶在了柿子树上,勉强的稳住的身形。
小禾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起沉默了下去。期间夜空里突然下起了雨,雨点不断落在了小禾的前额上,化开了那些将她的头发粘住的血块,小禾连忙整理起了那从枯草般的刘海,到后来雨渐渐的止歇了下去,小禾也终于整理完了她的头发,她又突然的哭了起来,起初只是一些低低的啜泣,到后来索性开始号啕的大哭,老者漠视着她的一切的举动,任凭小禾一个人在那里哭的天崩地裂,将近天亮的时候,小禾也许是哭的累了,才渐渐的停住了哭声。暮晨的风里夹杂着昨夜里的水气和血腥气,带着露水的柿子树叶在晨风里轻轻的打着旋儿,不断的在小禾的眼前飘摇着,这一次,她又开始唱起歌来,她的声音很低,她的喉咙早已经哭的无比的沙哑,她所唱的是一些连自己也记不全词句的古老的歌子,这一次,黑衣的老人没有漠视,看着那个僵坐在污泥里的女孩子,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笑,是因为他看见了,在柿子树拐角的路口上飘出了青色袍子的一角。
小禾也止住了她的歌声,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前倾倒,头撞到了身前的那株粗皮柿子树上,“哎呀!”小禾惊慌的叫出声来,顾不上去查看头皮有没有被磕破,她慌张的用双手整理着额前的刘海,生怕刚才的那一撞搅乱了她整理了一夜的头发。
就在这一会儿的耽搁,青色的袍子已经来到了近前,他来的极快,却完全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小禾!小禾!是你来了!”隔了那些纷飞着的焦枯的柿子树叶,青色袍子急切的叫了起来。
“是我……”小禾低声的回答着她,她的声音细微而沙哑,使她自己都不相信对方能不能听见。
“小禾,小禾,是你吗?是你来了吗?”青色袍子继续急切的唤着,那样焦急的声音里所包含着的全是无法掩饰的兴奋和欣喜。
他和小禾之间的阻隔只有那些纷飞的叶子,然而,那一片焦黄的叶子在他看来就是一堵堵永不能穿越的岩石堆砌出的壁垒——他的眼睛是接近与瞎的,从他一出生时便已经是这样。
“是我,我在这里……”小禾试着大一点声回答他,她挣扎着想向前走几步,离那个青色的抛角接近一些,突然,她觉得手腕上一轻,那条铁索已经不知不觉的从手上蜕了下去,同时她觉得有一件冰冷的物事被塞进了手里,便下意识的拄着稳住了身行——她也是盲的,从她一出生时便已经是这样。
相互摸索着的两个人渐渐的接近,终于,青袍男子的手握住了小禾的手,小禾的手上有一道深深的刀口,里面还不断的涌出一些暗红色的血液,但她的血的冰冷的,摸起来和那些昨夜里落下的雨水没有什么区别。
“小禾,我看见你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太好了,你在这里!”青色袍子在拉住小禾手的那一刹那兴奋的叫了起来。
“我一直在这里,一直的在……这里等着你……”可能那是一些对她来说很难为情的事情,她说话的声音更小了,虽然两人已经离的很进,但却仍不能听请她说的是些什么。
“小禾,昨天你来信说要去给我报仇,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天幸现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青袍人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也知道,我们是诗礼人家,虽是被那些草莽之人劫了一些银两,怎能认真的去找人寻仇,学那些江湖草莽的行径。”
“我美吗?”在青袍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小禾突然冷冷的插口问了一句,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的微小,完全没能引起那个尚自沉浸在见到小禾的兴奋中的男子。
“小禾,我已经和父母大人商量过了,他们答应改天要见你一面,在现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也不讲究那些个门当户对,但只有一点:你要好好的改改你身上的这些江湖习气,我们薛家是书香世家,要做薛家的媳妇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样的卤莽了。”
期间,小禾又插口问了一句什么,可这一次她的声音却是真正的发自心窝的,在微微萧瑟的晨风里依稀的只能听到“喜欢吗?”三字,她可能是在羞涩的问“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或者是在俏皮说,“你喜欢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但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他是盲的,他永远也看不到他心中的那个美丽的影子了。
“以后你要是到了我们薛家,事事……”他还想继续的说些什么,突然迎面喷来了一阵冰冷的水雾,如果他的眼睛没有瞎的话,他一定会看到在眼前的那个瘦弱单薄的女子身上突然开出了大片的血红色的花朵,大的,小的,方的,圆的,以及那些溅射在空气里的,砸到了那个青色袍角身上、脸上的……
她在绚烂的绽放着,在这秋风萧瑟的暮晨里。
青色的袍角突然觉得自己的腰间一阵冰凉,接着又变为无比的热辣。同时他觉得世界开始变的颠倒,一切都在快速的旋转着。
他的确是在旋转,小禾紧紧的抱着他,在那些簌簌下落的焦枯的叶子雨中急速的旋转着,像是万倾巨涛中一叶永远也无法规避的扁舟,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