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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夏夜,暑热难耐,偏偏村里停电。谭家祠堂前的广场中央有棵老槐树,谭伟和村里两三个20出头的后生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就着小菜喝着小酒,好不自在。酒过三巡,谭伟有了醉意,便依着树干打起盹儿,兄弟们笑他像个娘
夏夜,暑热难耐,偏偏村里停电。
谭家祠堂前的广场中央有棵老槐树,谭伟和村里两三个20出头的后生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就着小菜喝着小酒,好不自在。酒过三巡,谭伟有了醉意,便依着树干打起盹儿,兄弟们笑他像个娘们,屁大的酒量。谭伟不服气,扶着树干欲起身再战,却怎么也起不来。
片刻,一股冷风过去,谭伟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地睁开惺忪的双眼:朦胧中,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从眼前闪过,直奔祠堂大门。瞬间他的醉意全消,慌忙叫起了正喝酒的兄弟们。
等哥儿几个进入祠堂内院时,谭伟示意大家躲在一排石碑后面先看个究竟。月光下,见那人一袭斜领黑色长袍、正头顶有一拳头大的发髻,年龄约在50岁上下,满脸长长的络腮胡。他左手拄一竹竿,右手拎一瓦罐在祠堂内院东西南北四下徒步丈量,而后在选准的位置用竹竿狠狠捣下去,又拔出来,接着松开裤带在所捣的窟窿中撒了一泡尿,继而把右手的瓦罐摔下去,盖住了窟窿……
“老道!”谭伟再也忍不住,匆忙从石碑后面出来喝道。
等道人欲拔腿逃跑时,三四个年轻后生已然把他摁倒在地。
“说!黑更半夜来我们谭家祠堂有什么鬼主意?!”谭伟恶狠狠地斥道。
“没事啊,我撒泡尿。”脚底下的老道一脸阴笑。
“祠堂是我们供奉祖先的地方,你他妈撒尿真不捡地方啊!”
说话当间一个弟兄已经回村报信。不一会儿,广场上聚满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几乎每人手里都执有照明的手电或火把,一时间广场上人声鼎沸,大家怒目而视,义愤填膺,一个好事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抡起拳头就要动手。躺在地上的老道被这阵势吓得浑身哆嗦。
“慢!”村支书谭德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老谭家的族长82岁的谭仁义和二当家75岁的谭仁广。顿时广场上鸦雀无声,人们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支书怎么发威。
“老实交待,趁黑夜来我们祠堂做什么?”支书走上前质问老道。
还没等老道开口,谭伟抢道:“支书,他竟敢在祠堂院内尿尿!分明是侮辱我们祖先,不能轻饶他!!”部分年轻人已经开始涌动,“轰”的一声出来十来个人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棍棒就打。
“你们干什么!小心出人命!”二当家仁广在人前大声喊着,可是年轻的后生们谁都不听,照旧打下去,足足半个时辰,老道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满脸是血。仁广拼命挤到跟前拦住了没分寸的年轻人。

谭家村是河南林县的一个小村庄,村里99%的人都姓谭,据说村里有个死规定:凡是倒插门到谭家村的,必须改姓。解放前有个风水先生路过此村,说这村是在凤凰的背上,必得富贵,广产才俊。的确,村子虽小,却厂矿多,人才多。整日村口十余家厂矿隆隆的机器声从未间断,村里每年都要出一批重点学校的大学生,近十年还出了6位博士、18位硕士。当然要说年岁最大、辈分最长的才俊,要数谭老三。谭老三年过70,他的辈分仅次于族长和二当家。他是河南大学的知名教授,主攻明清文学和《易经》。他的五弟在安阳师专主讲中文系的先秦文学。这兄弟俩在村中威信最高,是老谭家最有声望的两位“秀才”。
每年农历三月三,是谭家祭祀祖先的日子。在外的谭家人、甚至台湾的谭家后裔都要赶在三月三以前回来,天大的事也都得撂到一边。当然,祭祀大典的祭文每年都是谭老三亲自撰写和宣读的,祖先供桌前按辈分高低依次向后排开跪着谭氏后裔,从正堂排到内院,从内院排到广场,好不壮观。这一天,方圆几十里的村民纷纷赶来竞相观看,可以说谭家的祭祖大典在当地也是颇有名气。
转眼过了三年。这三年中村里的变化太大了。先是各个厂矿的依次倒闭,另外这三年村里出的大学生寥寥可数。人们都在想:谭家村到底怎么了?
这天夜里,支书召集村干部和谭家几个老家长在村委会开会。
“咱们村到现在这个地步,作为支书,我有责任。我没把村里管好。”支书德康在一开始先来了个检讨。
一时间大家都低下了头,会场一片沉寂。
“德康恁咋了?光检讨解决不了问题啊。”谭仁义边抽烟边教训着领导。因为按辈分,领导得叫他曾祖父。谭仁义那一辈他排行第八,小辈们都叫他“老八爷”。
“老八爷,恁老在村里声望最高,恁也出个主意啊。”支书一脸无奈地说。
“咱们村为什么到今天这样?先找原因。”八爷颇有家长风度。
下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领导们也都皱着眉头作沉思状。过了一会儿竟都自觉停下来,又恢复了沉寂。
“恁都是党员哩,干部哩,都不信我说的。叫我看来,估计是三年前那天晚上的事在作怪。我忍了三年没说,因为不知我的猜测对不。”老八爷主动打开了尘封了三年的往事,引得大家又一阵的议论。大部分人都支持老八爷的意见,都说是老道坏了谭家的风水。大家正议论地起劲时支书发话了:老八爷,我现在不信不中了,我忽然想起俺三爷了,他老人家是教授,搞易经都一辈子了,或许他能给咱出个主意,要不咱去找找他?
“我也这样想,”老八爷边抽着旱烟,边稳稳地说:“这事我亲自出面,明天就去,要快!”老八爷那古铜色的眉头青筋在跳动。

谭老三见到老家人自是亲切,对于一个久居外地上了年岁的人更是对家乡的亲人满腔的热情。寒暄几句后,老八爷把话题引到了村里近几年的败落,又把三年前那个晚上的前前后后都给老三倒了一通。刚讲完,谭老三猛然从椅子上滑下,瘫在了地上。
“八叔,你咋不早说啊?那道士断了咱谭家的凤脉了啊!日后咱老谭家要想发达,除非黄河倒流了!”老三动容了,边说边眼睛里噙着老泪。
“老三,难道咱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谭家子孙将来没法过吧?”老八爷哽咽了,一旁的几个老头都咧着没牙的嘴哭出了声。
老三扳起右手算了算:“办法倒是有,还得把那个道士找到,不然咱老谭家是见不到天日了。”
“事情都过了三年了,当年把他腿也打瘸了,派出所也没问咱罪,也没人问那道士是哪里人,咋办?”老八爷嘴里不住地啧啧:“这该咋办?”
老三走到窗前闭目掐了一下说:“在西北方向,而且肯定能找到!我肯定!回去让德康安排人找去吧。我算得不会错八叔,我拿脑袋担保!”老三一脸凛然。

后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