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劫
作者:佛理时间:2024-11-12 01:58:27热度:0
导读: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生死隔界处,煦言信步而来,三千墨丝仅以一木簪轻束,不作一言,已自成一派风华,漫地摇曳的曼珠沙华也只能沦为他的陪衬。白衣胜雪,血色繁华,这冥界的阴寂之地因着他的到来更添了一分不可捉摸
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生死隔界处,煦言信步而来,三千墨丝仅以一木簪轻束,不作一言,已自成一派风华,漫地摇曳的曼珠沙华也只能沦为他的陪衬。白衣胜雪,血色繁华,这冥界的阴寂之地因着他的到来更添了一分不可捉摸的神秘。
煦言,是冥界的引魂者。所谓引魂,就是为新入冥界的魂魄引路。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引魂者,在他之前,引魂之事一直由这冥界的极
狱之花——曼珠沙华来完成。在他之后,没有人知道,也由不得谁去探究。自煦言来的那一日,整个冥界都知道他是不同的,没有谁敢招惹他,也曾预言他不会久呆。然而,煦言在这冥界一呆便是千万年,每待引魂之时必会出现,只是他从不言语,千年万年之间从无一人知道他的来历。
他于忘川之滨自筑起一座茅屋,门前遍植曼陀罗花,与彼岸的曼珠沙华遥遥相望。而他,永远的一身白色衣袍,不饰一物,比之凡间满腹经纶的翩翩佳公子更多了几分清贵和超然。或许是因为对于抢了曼珠沙华的职位心怀歉疚,也或许是潜意识里莫名的牵念,他大部分的时间总喜欢一个人在那蔓延里的血色繁华里徘徊往来,每一次的靠近都是一沉重的心痛,却依旧舍不得离开,或许只有这种疼痛才能证明他还存在着。在这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四季交替的冥界,时间是最无妄的凌迟,能够由衷的疼痛竟也是一种幸运。
他一直都知道,他来冥界是为了寻找东西,至于寻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失忆了。他曾试图与这里的人或者准确的说是魂魄交流,委婉的探寻自己的来历,只是那些与他搭腔的人隔天就消失了,他知道那些人应经被秘密处理了。从此他便再不说话了,他只知道自己来这里已经一万多年了,而天界已经一过了百年了。百年前,人神魔三界混战,至于起战之由、止战之因,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缄口不言。
煦言不确定自己跟那场规模宏大的战争有没有关系,但毫无疑问那场战争对于是他一个突破口。煦言在这百年间偷偷翻遍了冥界的藏书阁和卷宗室,而与那场战争有关的记载也只有那么模糊不清的一段文字:
上神作古,混沌已开,千年清和之岁,本继昌达之世,未几,奸佞草莽横生,移定劫,涂生灵,遂起三界之争。
寥寥数字陈述了战争的起因,却对战争的结束未有丝毫提及,而参战的知情者除了横尸疆场的,便只剩下天界的战神黎昕,魔界的上一任魔君陌寒笙,而这两人自那一战后便销声匿迹了。至于人界,据说当时领军的是镇南王世子白景宣。而冥界千万年,于人间亦是数百年。数百年间三世轮回之期将至。
若这三世之期已过,煦言还无法寻到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三世之后,这世便再无白景宣的踪迹。生老病死,新旧更替这是凡人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宿命,魂魄也不例外。凡人或执着于生死,或留恋于情感,求仙问药抑或坠入魔道,终究,不过是为了改命罢了。而那些为魔为仙者又何尝未有羡慕人间温情的呢。因为缺憾便有了争取,因为争取便有了坚持和执着,也便有了这众多的传奇。
兜兜转转,煦言还是在那簇拥的曼珠沙华里见到了寻觅已久的白景宣。一袭红衣着地,青丝如瀑只一以一支血玉簪子挽起,面如皎月,眉目轻点,朱唇轻启,绕是热情如火的红色也被她演绎出一种清冷孤绝之姿。她站在那里,与满地的血色的曼珠沙华融为一体,那么的浑然天成,煦言看着她,蓦地感到心疼,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都在告诉他,他找到了,找到她了。
只是,强烈的疼痛感并没有使他丧失理智,他不明白,他费尽心力找到的白景宣,所谓的镇南王世子,为什么是个女子?
“你,失忆了?”清冽的声音有种熟悉的质感。“或许是吧”疏冷的回答比之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润。“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时间有限,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确是你要找的人,曾经的镇南王世子白景宣。”“可是……”“十年后,来寻我。”说完这句话,她已转身离开。“好”生涩的言语飘进她的耳朵,她
回头浅然一笑,让煦言生出几许莫名的熟悉感。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人间一季,冥界十载。煦言在这漫长的光阴流转里终于有了期盼,也有了不耐和焦灼。煦言在冥界又待了百二十年,期间查清了白景宣的投身之处,也为自己筑造了容魂之躯。他在冥界虽修为高深,不受约束,但终究是一缕魂魄,无法承受凡间的纯阳之气。门前的曼陀罗原是仙界圣品,后虽被贬至蛮荒之地,却也秉承了仙界的凛然之气,依然纯粹无暇。是以煦言便将以曼陀罗花做了一副躯体用以承载自己的魂魄。
时年二月中旬,春寒尚未褪尽,京畿繁华之地,阡陌交通之处,新建的书画行墨渊阁魏然耸立,只是开张的第一天却迎来了倾盆大雨,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不吉利的。就连店里的小伙计也忍不住发问,“公子,你一早就嘱咐我要备好新沏的西湖龙井,说要给来的客人驱寒,可见你一早就知道有如此天气,为何还要今日开张呢,今天原也不是良辰吉日。”煦言但笑不语,玉指轻启,就着沁人的茶香,看着雨幕里走来的红色身影,似是已看尽了所有人世的繁华。
那一抹红色渐渐走近,伙计才看清是一个女子,身量尚小,想来不过十岁左右。尽管一路狂奔,女子到墨渊阁时还是浑身湿透了,她娇小的身影在屋檐下瑟瑟发抖。煦言吩咐伙计去沏茶,自己走下楼去。“你叫什么名字?”“白静萱“白景宣?白静萱?煦言不再说话,俯身抱着她上楼,走至一间门前,推门而入,”衣柜里有衣服,选一件你喜欢的换上吧。”“你要去哪”白静萱突然抱住他的腿,“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你想留在这里?“白静萱重重的点了点头。“煦言浅浅一笑,“好,只要你做两件事,今日起,你就是这墨渊阁的二小姐。“什么事?”白静萱疑惑的看着煦言。“一幅丹青,一粒朱砂痣。”白静萱有些茫然。煦言指尖轻点,桌子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方砚台,砚中盛已磨好的红黑两色墨水,还有毛笔和宣纸。“可是我不识字,也不懂得画画”。“你不是……”煦言摇摇头,弹指一挥瞬间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顺便整理了她乱糟糟的头发。“坐好”。白静萱依言端端正正的坐在桌边。
煦言拿起毛笔蘸了一滴红墨在白静萱的眉心点了一颗朱砂痣,又拿起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