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疏拍广告

楔子
宋公子偃弑其兄，自立为康王，故民多有不服者。
孟子从邹来宋，至于国都蒙，见康王。
宋康王曰：“以前我老哥当权时，人民对其不满；现在我杀了他当了王，人民还是不满。这是什么原因呢？”
孟子对曰：“王好色，请以色喻。
“夜总大会，观众齐聚。追光灯亮，直射舞台。两个美女，宽衣解带，乃跳脱衣舞也。一女脱光上衣，仅剩胸前一副乙罩杯胸罩，而不敢再脱；另一女亦脱光上衣，仅剩胸前一副甲罩杯胸罩，亦不敢再脱。以甲罩杯笑乙罩杯，可乎？”
康王曰：“不可。只不过露得多一点罢了，这仍不算脱光了。”
孟子曰：“王与先王皆如脱衣舞娘，虽已脱上衣，仍未脱光，不能满足观众之欲求。是故如此。”
康王曰：“呜呼哀哉，我将何以为之？”
孟子曰：“王请在国内提倡‘儒家思想新道德观’！”
康王曰：“善哉！”
1
康王元年，蒙。
为了大力提倡孟子先生提出的“儒家思想新道德观”，宋王决议向广大人民群众广泛宣传其道德思想。
漆园吏庄周正在办公室里编写《南华真经》，秘书阿毛子敲门走了进来。
“庄先生，中央发新文件来了。”阿毛子递给庄子一捆竹简道。
庄子慢慢打开文件，阅读起来。
“上头传达了什么精神？”阿毛子问。
庄子摇首晃脑缓缓念道：“爱德，爱德！爱德乎太斯文德！”
阿毛子茫然摇头：“什么东西？我没听懂……”
“斯乃西洋番邦蛮族人之语言。你还小，你不懂。此乃华语之谓广告者也！”
“拍广告？”
“然也。把我的《道德经》拿来。王令我策划并摄制一个公益广告，以宣传道德思想。”
2
国家残联驻蒙办事处，食堂。
餐厅内，烛火明亮。晚宴的乐曲在厅内回荡。人们与孟子先生同坐在席上就餐。
残联主席，宋国右师，用独脚站立起来，举杯道：“感谢孟轲先生大驾光临我残联驻蒙办事处。大家祝孟先生身体健康！”
孟子举杯还礼，道：“我也祝你们……”忽然想到对方都是残疾人，不好再说祝其健康，孟子又道：“祝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事求是，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再创辉煌。知辱明耻，切记勿忘！”
“好！”众人鼓掌道。右师举起筷子，令道：“吃！”众人纷纷动起筷来。
孟子看着桌上的清蒸鱼与红烧熊掌，久久举筷不能下手。
“鱼，是我想要的；熊掌，我也想吃……”孟子缓缓念道。
“想吃就吃，要吃得肚胀。”右师对其说。
“如果二者不可得兼，我该吃哪一样呢？”
右师道：“孟先生，这盘鱼值钱十五；这盘熊掌，值钱五百！”
“妙哉！”孟子叫道，“取舍焉有难易乎？我当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孟先生高见！这熊掌特好吃，你吃它一万钟也不会吃腻。”
“我得先辨清是否合乎礼义呀！吃了一万钟熊掌，但没辨清礼义，一万钟对我来说顶他娘个屁呀！”
“高，实在是高！”
孟子侧身看着右师，忽而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只有一只脚呢？天生的呢？还是人为的？”
右师回答说：“天生的，不是人为的。上天使我成了这个样子，只生就了我一只脚，人的外貌是上天赋予的。因此知道一只脚是天生的，不是人为的。”
孟子转身，看着残联副主席，宋国左师，赞叹道：“不容易呀。你没有双臂，却依然穿着这么华丽的衣服来与我聚餐，真是不容易呀！”
左师放下脚上的筷子，对孟子笑了笑。
孟子又曰：“泰西有个叫维纳斯的娘们儿，因为断了双臂，就开始不穿衣服了，终日袒胸部露乳房的，不要脸得很！我华夏乃礼仪之邦，我们自当克己复礼，晓明大义。子曾经曰过：‘以穿了衣服为荣，以没穿衣服为耻’。是故不穿衣服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精辟！精辟！”右师赞道。
“衣服我自然要穿的。”左师说道，“有道是：手足如兄弟，衣服如女人。宁可卖兄弟，不可没女人。”
孟子正想教育左师不可不讲兄弟义气，厅门外忽然传来呼声：
“蒙州市漆园区区长庄周大人先生到！”
厅门口，两排乐队奏起了《逍遥操》。
“大家都好！饭要吃饱！”庄子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区长先生好！”人们起身行礼。
孟子端起酒杯，朝庄子走去：“庄先生，久仰！”
庄子对其挥挥手：“你是何人？”
孟子行礼道：“在下孟轲，字子舆，邹人也。”
庄子惊讶，细细打量孟子一番，走至主席台，与孟子同坐。其余人等亦各自坐下。
庄子问：“你就是那个邹国来的学者，儒士孟子？”
孟子答：“然。你就是著名的漆园吏，道士庄子？”
庄子答：“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庄周？我是庄周吗？我不是庄周吗？是与不是一定有区别吗？庄周一定是庄周吗？蝴蝶一定是蝴蝶吗？庄周不可以化为蝴蝶吗？孟轲不可以化为猪狗吗？”
孟子笑曰：“庄先生真搞笑！你所说的就是道吧！所谓的道，存在于何处？”
“无处不在。”
“请指明它的所在，人们才能认可。”
“在田中。”
“那是水稻。”
“在军中。”
“那是战纛。”
“在狱中。”
“那是强盗。”
“在你娘盆腔中。”
“那是……”
“嘻嘻，那是阴道！”
“你他娘的流氓！”孟子骂道。
“孟先生息怒呀！”右师叫道。
“老子走了！”孟子拂袖走去。
众残疾人悻悻坐着，不知所为。
“那位大叔，请过来。”庄子朝台下呼道。
一位畸形男人走上前来。
“大叔你叫什么？”
“我？我肢体脱离原来的位置，大家都叫我肢离叔。”
“请站好，把下巴埋下，肩膀抬起……头低下，把发髻竖起……嗯，差不多了！保持！”
肢离叔按庄子的话站好不动。
庄子朝身边人曰：“司绘，作画。”
画师司绘铺好鲁缟，在缟上迅速地把肢离叔的形象绘了下来。
一会儿，绘画完成。庄子从台上走下，对肢离叔叫道：
“大叔，想当影视明星吗？”
肢离叔点点头：“我？我想！”
庄子叫来阿毛子，接过竹简与印泥道：“在这份合同上按下你的手印，我便雇佣你拍一个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