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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她仔细看着你的脸,竟然萌生出蓬勃的食欲来]直到十二月的尽头,这座南方城市才慢腾腾地有了冬的痕迹,她穿了内衬厚重的绒毛拖鞋,并拢膝盖坐在桌子前面翻看一本大学时候的旧相簿。灯光滑过她的指尖拢在一张张照片
[她仔细看着你的脸,竟然萌生出蓬勃的食欲来]
直到十二月的尽头,这座南方城市才慢腾腾地有了冬的痕迹,她穿了内衬厚重的绒毛拖鞋,并拢膝盖坐在桌子前面翻看一本大学时候的旧相簿。
灯光滑过她的指尖拢在一张张照片上,许是旧时相机的原因,相片上她的影像大都生硬,穿蓝白色校服,表情是一成不变的安然。那时她没有太多自信,生活平淡情绪舒缓,梳童花头,刘海很长,齐心协力地挡住眉毛,只露出一双麋鹿一样柔软的眼睛来。
她记得你曾说过她的眼睛像是操场后面的葡萄。
她也记得那年操场后面的葡萄长得很高,爬在水塔的铁梯上。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哦,那些经年的记忆,她实在是忘了。
她的记忆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一小块儿往昔沦陷其中,无迹可寻。
旧相簿里,压在最底下的三张照片,有你出场亮相。
她拈起其中一张,照片中的你站得不远,面容皎洁,身姿挺拔如杨树,或许正在跟身边的人说笑,你露出洁白的牙齿。她仔细看着你的脸,像看一盘渴求许久的食物,竟然萌生出蓬勃的食欲来,想要把你看到肚子里去。
于是除开相簿之外,她又找出一个日记本,日记本里面没有你的名字,你仅仅是以一个代号的形式出现,却又因为不厌其烦的细致描述而无比生动,然后气势恢宏地贯穿始终。
你的影像在那单薄的纸张上清晰而立体,被繁琐文字赐予饱满的灵魂,她被乱了方寸。

[你的美好让她呼吸困难]
七年前,你们在同所大学念书。
虽然她丧失部分记忆,可有关你的另一些片段却始终清晰,比如她还奇迹般的记得进校时你的身高读数。
那是开学半月之后的新生体检,有男生抢过你夹在胳膊下面的体检表大声报出你的身高数。185厘米。当时她排在女生的队伍里抿着嘴唇悄悄地看你,你的腿很是细长,像只骄傲的鹤。在她身边不远处,有漂亮又张扬的女生突然掐着嘴唇对你打出一声口哨来,她没有那般胆略,只是小心控制自己,偷眼旁观,你的美好让她呼吸困难。
测量心肺功能的时候,她遇上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男医生,那男子轻轻把听筒探进校服压在她的左侧胸口,她的局促被那金属的严酷所惊扰,心跳顿时凌乱纷杂。男子皱着眉心听了片刻,抬头对她笑,安抚她说:“这位女同学,放轻松点儿啊,你看啊,每届学生都要体检,女同学遇到男医生是很正常的情况嘛,你不用紧张。”
[她像是终于窥破一阙迷,竟然由此睡着过去]
在日记记载的第三周,她与安宁相遇。
她记得安宁,是从体检那天安宁掐着嘴唇对你吹了一个悠扬无比的口哨开始。
安宁面容姣好又家境殷实,故年少倨傲,处处偏好与人相异,左右耳扎足十三个小孔,挂满细小银环,长到后腰的头发染成时髦咖啡色,上文化课跑去操场的角落望着天空发呆,体育课又裹了外套躲在教室睡觉,总而言之,殚精竭虑与旁人背道而驰。
根据日记精确显示,是在周二的午间,安宁颇为难得地穿着一条淑女长裙,穿过教室停在她桌子前面,与她说了第一句话。安宁是这样说的:“把你英语听读本给我抄抄。”
她在确定安宁是在同她讲话后把作业本递过去,下午第一节课上本子就被人传回来,里面夹一张字条:放学后带你去个地方。署名是,安宁。
课后,安宁牵着她的手领她穿越空旷无人的跑道去了操场后面的角落,那是安宁逃课时发现的一小块乐土,有一座水塔和一小片长满野鸢尾的空地,那里的野草长得很高,软绵绵地扫在她们的小腿上,然后安宁以一个仪式表示了对她的接纳,安宁张开两手拥抱了她,说:“欢迎来到安宁的秘密基地。”
晚上熄灯后安宁跑到她的寝室,安宁直截了当:“我原先没有想过与你交好,但能有一个朋友,貌似也不错呢。”那时女生表示友谊坚定的形式莫过于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让所有秘密坦诚相见,于是那晚安宁留下来,钻进她的被子,脚心冰凉地贴在她的腿上安然睡去。
她记得那床很小,那夜安宁的脑袋附在她的肩头让她无法转身,她挺着肩膀睁眼撑到半夜,倦意弥漫却始终无法成眠,而耳边睡熟的安宁突然努努嘴唇,然后,你的名字枣核一样被轻轻吐出来。她像终于等到玄机凸现,又似窥破一阙迷,深吸一口气,竟然由此睡着过去。
[一场距离初见地点千里之外的相见,谁说不是缘分呢]
秦振生约她吃饭。
秦振生说:“你看啊,我时间不多,我们就去医院楼下的川菜馆好么?”
于是他们照例医院楼下的四川菜馆吃饭,点了红亮水煮鱼,翠绿炒菜心,金黄玉米豆和一小碟辣子泡菜。秦振生承担救死扶伤的重要职责,于生死线上抽出空隙陪她吃一餐饭,所以名正言顺地穿着筒袖的白大褂,还大大方方于胸口左侧的方正口袋里露出一只橡胶手套的小指部分。
“你最近心情好像不错”秦振生一面夹起鱼尾放到自己碗里一面说:“比前段时间明朗不少。”
她大力舀一勺玉米豆但姿势仍然优雅,抬起头答:“是吗?”顿一顿,把目光敛回碗里又问你:“你可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次体检,有个个子很高的男生?”
秦振生对牢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想了想,然后摇头:“不记得,怎么了?”
她有耐心地提醒他:“就是最高的那个?”
她已经不能说得再多,可惜秦振生仍然摇头。
秦振生没有说谎,关于那年的遇见,秦振生只记得听诊器里传来小小女孩的激突心跳,秦振生毫无凭据但义无反顾地坚信自己就是令她局促不安的原因,年轻儒雅的男医生和青春萌动的高校女生,谁说不可能呢?这便导致两年前的某个早晨,秦振生新跳槽到这家医院上班,一眼见到医院长廊上游荡的她,就落落大方地走过去拍她的肩,说一句“千里有缘自相见”,然后成竹在胸地开始追求她。
秦振生单打独斗地奋战七年,从最初内陆城市里每年被下派去学校给学生作体检的实习医生成功转型为沿海城市一名年富力强的外科医生,称不上功名具备也算是小有所成,秦振生或许也有骄傲,虽然做不到体贴入微地为她夹菜,但还始终记得她从不吃鱼尾。
更何况,当再次与她在距离初见地点千里之外的G城相见,谁说不是缘分呢?
她不拒绝,秦振生就自己做主牵了她的手。
秦振生的发言总习惯带有“你看”两个字,比如约会两年之后当她依然沉默,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