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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他熄灭了灯,几个大男孩开始围着桌子听着一个或真或假的故事。“我单身的日子在十九岁那年发生了转折。”他微微低头,伸手把玻璃杯移动到桌角,外面歌舞厅的一丝彩色灯光刚好落在那个位置。介绍人说,他是同龄人中最
他熄灭了灯,几个大男孩开始围着桌子听着一个或真或假的故事。

“我单身的日子在十九岁那年发生了转折。”他微微低头,伸手把玻璃杯移动到桌角,外面歌舞厅的一丝彩色灯光刚好落在那个位置。介绍人说,他是同龄人中最温厚的男子,是公认的好好先生。
怎么,哥几个大半夜的就听你在这秀恩爱吗。坐在他对面小哥的饶舌音后带着一丝苦笑,别说十九岁,再多一个十九岁,我都不觉得我的生活能发生什么转折。
他并没有反驳。

那一天我打开门,不知道谁在我的院门口放了一个纸盒子——当然,不是垃圾——不过也差不多意思。里面有一只黄色的猫。不知道是谁,在单身汉的家门口放了一只小猫。
小屋里的光线很暗,隔壁摇滚乐的声音赠与酒杯冰块节律性的颤抖。他说他找了很久,也没有一家人来认领那只黄色的猫。
“那有什么办法,我丢了那只猫无数次,可它总会自己跑回来。”他手指挨着桌角的部分下意识地敲了两下,又像无奈似地安静下来。我对自己说,这下可好,一只单身狗,加一只单身猫。黄猫像是听懂了一样,冲我低低喵了一声。
就这样,一条单身狗每个白天继续出门找工作,夜里回家瞪着那只单身猫。赖着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男子汉就应该自食其力——这是在我发现那是只公猫以后最常说的。它和我一样早出晚归,习惯性地将战利品放在楼梯转角的地方。
我们这样的相互观察倒也是相安无事。直到三周后的一天,对门的邻居找到了我,说,麻烦你主动清理一下你的猫制造的垃圾。
“这下可好,我从夜晚的诗人变成了夜晚的清洁工,全是托闪电的福。”他擅自给黄猫起名叫闪电,说它风驰电掣的样子相当迷人。就像无忧无虑的日子一样。

好景不长。闪电是在一个月以后率先告别了单身。我在户外的电线杆上贴了三张寻猫启示,才见着一个长发的姑娘抱着它来那栋筒子楼敲门。
“这是你的猫吗?”她问我。她的眼睛仿佛会微笑,整个人就像天使一样。
我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瞥眼看见无论怎么丢出去都会自己走回来的闪电,像只幼猫一样温顺地趴在姑娘胸前。
它完全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好家伙,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吗。他说,我寻思着自己养猫也不是很方便,贴启示只是怕闪电被抓走虐待,你想留下它也行。
“它的名字叫闪电吗,”姑娘笑着说:“我没有给它起名字,不过既然它是你的猫,还是应该归还给你的。”
两个带着微笑面具的成年人照旧在门口推推让让几个回合,闪电喵着,自己跳到地板上,头也不回地钻向了篱笆。

然后呢。刚才苦笑着的哥们,很明显是对前车之鉴颇有兴趣。
然后就像电视剧里那样,闪电隔山差五在两家之间串个门,我也恰巧在那段时间接到了半个周之前面试的试用通知。他的语调变得轻松。“遇见她,真的是我一身中最美妙的故事。”我们几个会心一笑,很难说今夜结束之后会不会也涌现出要养只猫的冲动。
那天恰好是我和她认识的第六个月,我买了一束玫瑰花,等着闪电回来,好抱着它去问她可以不可以和我交往。他重新移回放在桌角的酒杯,整个人沉浸在歌舞厅死角的暗处。过了良久才说:可是闪电轻巧地跃出房门,一直也没有回来。我把玫瑰插在转角的花瓶。直到凋谢也没有足够踏进她家门的勇气。

人类的愚蠢之处就在于喜欢把重要的决定寄托在其它事物上面,他轻描淡写地讲道,那个姑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搬走了,我有足足一周没有再见到她,而她就那样消失了。
后来我忘了猫的事情,和朝夕相处的人呆在了一起,她轻言细语,眉目之间似水柔情。我曾经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我们绕着城市广场走了整整一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终于有女朋友了。他狠狠地说。
我们无言以对,正准备唏嘘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浪漫,却又不由地闭上了嘴。

“她在和我交往了三个月以后劈腿跟着富二代走了,临走前他问我,你这么一间破屋子,是不是养得起波斯猫。”他说:“他的潜意识里还在想我灌输‘我不配爱她’的思想,而我一个人在公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想起闪电来。配不配是另外一回事,猫是不是真的会爱上人类呢。”
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样的答案,又有谁能够真正得出。
猫走丢后的一年她回到我身边,富二代兴趣耗尽,她还是要继续在都市的霓彩下讲那些形形色色的故事。那天我无意之间想起那个问题,她扯着尖锐的嗓子对我吼着,猫是不会爱人的,而人类所谓的爱,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
她回来以后没有多久就查出怀孕,我想我的安稳日子也快到头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印在桌上反复变换的灯光。“有些东西总是一晃而过,猫也是,女人也是。”
他欲言又止。

隔壁的歌舞厅女郎穿起暴露的兽耳服,欢呼声几乎将人群掀翻,故事的主人一声不吭,放下玻璃杯,重新回到舞池。纸醉金迷,空气里充斥着躁动和轻浮的味道。
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吧。介绍人从舞厅出来,扶着女伴的腰身问。
喏大的酒吧,只剩下我们三个单身汉,坐在冷板凳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