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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2012年夏阿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自然地朝外望去,这个小城市马上像一幅全景画一样徐徐展开,如果城市也有性格的话,这座城市沉静又安详,阿天总是觉得这里有沈静的味道。阿天如数家珍似的遥望这副
2012年夏
阿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自然地朝外望去,这个小城市马上像一幅全景画一样徐徐展开,如果城市也有性格的话,这座城市沉静又安详,阿天总是觉得这里有沈静的味道。阿天如数家珍似的遥望这副全景画里的一笔一触,经常去的超市,自己租住的房子,工作的地方,甚至被电动车撞了一下的那个路口,都被阿天一一找了出来,有种莫名的兴奋,像第一次进城的无知少年,这种奇妙的心理体验忽然让阿天想起了看到繁星的那天晚上,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沈静。
阿天收起远望的目光,回到咖啡厅。咖啡厅开在一座写字楼上,在20层,叫“素年咖啡”,这里的一切都像沈静曾经跟阿天描述的那样,阿天掏出手机,翻出精心拍摄的咖啡厅的照片,发给沈静,下面的文字写着:小静子,还记得那夜的繁星吗?
2010年夏
沉静音乐会。
毕业就像大四学生的一场宗教仪式,人们虔诚的完成每一次膜拜,答辩、照相、散伙饭、醉酒、拥抱、眼泪,很多学生像教徒一样忙着赶各种名目的最后的晚餐。阿天对这些显然心不在焉,他在忙另外一件事,“沉静-“非鱼”毕业音乐会”,这才是阿天最重要的宗教仪式。
联系场地,租借设备,绘制海报……过了四年慢生活的阿天,从来没有这么忙碌奔波过,这显然并不是他喜欢的状态,但他必须精心完成每一步,不能有半点疏漏。
音乐会是在晚上七点半开始的。能容纳一百来人的活动中心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一些站着的,比阿天预想的多一些。阿天坐在舞台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完成最后一次试音,沈静站在舞台的边上,紧紧的攥着指头,望着阿天。
活动中心的灯渐渐的暗了下去,舞台被灯光打亮,观众席开始响起掌声、口哨声、喊声。阿天把吉他靠在凳子上,走向舞台边上的沈静,拉起沈静的手,走到舞台中央,那里有等待沈静的麦克风,“今天晚上,让我们静静的听沈静唱歌,谢谢你们”,没有多余开场白,吉他的旋律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人群接到信号慢慢静了下来,整个气场都在按照阿天设想的那样慢慢形成。
沈静在音乐会上共唱了十二首歌曲,七首是他们的原创,五首流行歌曲,比如《旅行的意义》,沈静安静的站着,就像她往常一样,清澈的嗓音如流水一般自然的流淌,阿天认真的弹着吉他,也像往常一样,他的梦想正伴着音符走进现实。
2006年夏
失落的梦。
阿天像所有大一新生那样,对大学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并且急着享用那些在脑海中烹制已久的美味佳肴,生怕漏掉任何一道菜。阿天心中的大学开始于“吉他社”,填表那天阿天有种莫名的庄严感,他曾经无数次的用“考上大学就可以加入吉他社”鼓励自己。
“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个可以摸得着的乌托邦”,很快,阿天便第一次体会到了大学的残忍,那些被过度自我修饰的美味佳肴,最后证明都是萝卜做的,阿天梦中的吉他社,却只是几个学长收费教吉他的敛财机构,报名参加的多是想学几首歌泡妞的追风少年,这离阿天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阿天心中的吉他社是一个梦想的芳草地,一群单纯的孩子唱歌、弹琴,几个漂亮的有才气姑娘当最忠实的听众,写几首漂亮的词让他们谱曲,草地、轻风、欢乐、悲伤,青春就这样随随便便一晃而过。
人在病的时候才知道器官的存在,同样,梦想在破灭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这便是梦想。阿天只去了吉他社两次,便不再去了,他写了一首歌来纪念这次梦想的破灭,歌词里有这样一句“如果我是一只猫,这便是我的第一次死亡”
2007年夏
沈静的肥皂泡。
每个人身上都罩着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每个肥皂泡都是一个平行世界,两个没有交集的肥皂泡,即使擦肩而过,物理世界离的如此之近,却在两层薄薄的水膜阻隔之下如同天涯海角。
沈静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阿天的世界的。
阿天后来想明白了,吉他社只是一个形式感的东西,没有多大实际意义,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心在,梦就有地方安放。学校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坪,因为高低不平,所以并不是足球场,草坪周围也没有跑道,因为在学校北面,有门有院,所以大家都叫它后院草坪。后院草坪是阿天失落于吉他社之后最惊喜的发现,他常常背着自己的吉他去晒太阳,弹琴唱歌,所以经常会产生一个局面,唱歌的阿天周围不知不觉中围上几个人,静静的坐着听歌,并无任何交流,唱累了就停下来,报以听众感谢的微笑,听众则报以掌声,这在无形中形成了另外一种形式感,阿天失落的东西似乎又找补了回来。
铁打的阿天,流水的听众。在阿天看来,这些来来往往的听众,就像一个个肥皂泡,虽然每个肥皂泡里边都装着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在阿天眼中,他们都一样,并且风一吹,就要走。阿天发现沈静的存在那天,她穿一件格子衬衫,一只袖子挽着,一条白色长裙,一双帆布鞋,头发刚过耳,齐齐的,这个印象延续了一整个夏天,或者说一整个大学。沈静站的远远的,如果说阿天的音乐制造了一个气场,没有人会认为沈静在这个场里,但她确实在认真的听歌,阿天能够感觉的到。
阿天告诉沈静,“你是第一个被我目光穿透的肥皂泡”。
2007年秋
非鱼。
沈静的出现让后院草坪多了一层意义,有些日子,阿天是专门为了给沈静唱歌才去的,他们并不曾说过话,只有过几次眼神交流,而沈静每次都站的远远的,只有阿天知道,沈静在安静的听歌。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很蓝,“蓝到醉”,沈静穿一件格子衬衫,一只袖子挽起,一条白色长裙,一双帆布鞋,头发刚过耳,齐齐的,阿天远远的看到沈静,他向沈静走了过去,两个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突然,相反,相视一笑,阿天羞涩的问了一句“你好”,沈静没有说话,点了下头,弯起了嘴角。
阿天弹着《旅行的意义》前奏,前奏结束,像往常一样开口唱歌,沈静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跟着阿天一起唱,声音好听极了,起初声音很小,一阵风就能把音符吹走,阿天抬头看着沈静的眼睛,点头示意她唱的很好,并鼓励她继续唱下去,声音可以再高一些,沈静悄悄的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很多人,才慢慢放松声带,让声音跟吉他的音调完美的交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