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见更远
作者:形影相携时间:2024-11-22 11:02:36热度:0
导读:最后一次和罗素在一起,我开始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不安,总是梦到他在一个如常的清晨离开我,甚至一条短信也不留、一个电话也不打。等到我发现属于他的抽屉已经偷偷搬空,只在冰箱门上,找到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莞
最后一次和罗素在一起,我开始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不安,总是梦到他在一个如常的清晨离开我,甚至一条短信也不留、一个电话也不打。等到我发现属于他的抽屉已经偷偷搬空,只在冰箱门上,找到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莞尔,永不再见。
不再爱你的,罗素。
我把这件事告诉罗素,他只能干笑。没办法,信任危机,大概是分手后又在一起的人,必须面对的一关。
罗素第一次与我分手,是在十八岁的夏天。我将高考的志愿单交到他手中,几乎相信,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因为意外得到高过填报学校录取线好多的高分,当然,还有罗素的信誓承诺。
然而,我最后被上一档次的大学录取。
罗素失约了。他传一条短信给我:我爱你,但我想更好地爱你。
我想,他是暑假里陪我恶补偶像剧补到脑残;他这么做的时候,一定被自己感动了。
然而,“情圣”罗素并为贯彻始终,这一次玩闹似的分手,不过把我们变成异地恋。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罗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喝倦了,哭倦了,月亮也倦了的夜里,他拉着我站在学校的广场中央,让我想像周围醉着歪七扭八的人都不再,想像这一刻只属于我们两个。他抱着我的腰,不介意我将双臂挂在他的脖子几乎使他窒息。如果永远能被嗅到,大概就是那么一种混杂了晨露、青草和醉鬼们呕出的秽物交复而成的气味。接下来的记忆变得很模糊。
仿佛是我摸到罗素脖颈的肿块,央他去检查。他要我放心,说不会有事。我神经质地问,是癌怎么办?他骂我乌鸦嘴。还开玩笑说,如果是癌,更不能和我分开;反正他需要一个人喂他吃饭,给他洗澡,分分钟照顾他??
那时候我真的相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然而,罗素又失信了。
他打电话给我,简短地说那个肿块只是花粉过敏。似乎又说到,要我替他好好照顾自己。
电话挂断后我查通讯纪录,59秒,之后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想通,那一句“替我好好照顾自己“,不是煽情,而是交代责任,划清界限:他不能再照顾我。
会一直恨他吧?如果不是一年后,他拿着诊断书来找我:原来当初一语成戳,所谓的“花粉过敏”真得是皮肤癌。
偶像剧大师罗素,擅长撒谎,失信,与女孩子反复分手,模仿剧集粗滥博眼泪的情节却不够长性作戏作到凄美结局??
我有一万个理由不与他和好。
可是,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经历手术化疗的折磨终于痊愈了;可是,我再也没有遇到、再也不想遇到比他更好的人;可是,他是我的罗素。
我认命地又和罗素在一起,即便无法逃开他将再度离开我的噩梦。我安慰自己,也恐吓罗素说,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他失约,再不给他机会。
关于那个噩梦,罗素不断地对我解释,诸如他已经不是那么年轻,情况不是当初那么迫不得已,诸如这一次如果我不说分手,他真得不会再离开种种。可我始终不能释怀。这对我们的生活,不是没有影响的。
我想是一天,罗素买早餐回来,看到我正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大哭。只是因为我醒来四处不见他的身影,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他好脾气地哄我说,他的抽屉里衣服都在,他怎么会离开;我却和他吵:衣服扔掉再换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我一样。
那之后,罗素将祖母传下的红宝戒指放到了我给他的内衣柜。并且,每一回出门,不管多短,总会在冰箱门上留下便签:
莞尔,我去??
一会儿见。
爱你的,罗素。
不是不甜蜜的,可我鸡蛋里挑骨头,问他,戒指为什么不直接送我。他含混地说,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我们在一起,离离合合七年了。
我想他是欺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欺我小半生都毫无二心地耗在他身上,欺我闲暇的爱好是为我们的梦想小屋画设计图。
但是这件事,男方只字不提,女方半点办法也没有。
不到送戒指,偏又到分别的时候。
罗素的公司派他去古晋公干。
虽然只是小别,连忘返在内三天,这一次我却特别不想让他去。
我扯着他蛮缠:“万一你在古晋遇到一关名叫布兰达的美女,把你奶奶的戒指送去讨好她,再也不回来,我要怎么办?”
罗素无可奈何:“古晋哪有那么多名叫布兰达的美女?”
“你应该说,不管古晋有多少名叫布兰达的美女,你只要在北京等你的张莞尔。回答错误,不许你走。”
“我不去工作,某人看上在四环的八十七平loft不买了?”
“不买了。租来的一居室我也住得很舒服。”
“你啊!”
罗素推我的头,我有些飘飘然。恍惚中,仿佛听到他答应,明天不走了。但我几乎确定,他是在骗我。于是提着神不想睡着,心想如果他走,一定拦住他;可终归被困意击败。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过窗在我的脸上投上点点光斑。
我侧过头,罗素不在了;拉开他的抽屉,戒指也不在了;我跌跌撞撞地跑去厨房,冰箱门上没有他留下的便签。
我一直有一个噩梦,罗素会再一次离开我,短信不传,电话不打,细软悄悄收拾干净,只在厨房的冰箱门上,留一张便利贴给我。
想不到,他连便利贴也没留下。
这一次张莞尔的不幸遭遇似乎传播得特别快。到傍晚的时候,语音信箱中已经积攒了好几条朋友的声讯。他们变着花样,敏感地措辞,要我别伤心,要我接受,罗素不会再回来,这不是世界末日。
我为什么要伤心?这当然不是世界末日。罗素一定会回来。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
我可以不再懒惰,我一个人将家里家外收拾干净然后一个人去超市;我可以控制我的不安,我阻止自己将罗素电话打暴的冲动;我可以不再天天念减肥逼罗素陪我啃苹果,我用全脂的椰奶煮他爱吃的椰香米饭和黄油鸡。
我安安静静地等罗素回家。
天暗天明天又暗,不知等到多久,罗素终于回来。他的衣衫褴褛,形容憔悴,身上有大海和松枝的味道,还有一股异样的甜腥。
可他是我的罗素。
我不在乎他看起来怎样,我不在乎我之前的赌咒,我只要我的罗素,我只要他回来。
罗素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轻不可触;轻轻地叹气,轻不可闻。
我几乎确定这是做梦;于是分外提着神,不要醒来。
然而,终归还是被门铃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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