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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患者林飞鸣,男,出生于啄曜月,硕士研究生学历,某市中学教师临床表现:产生知觉障碍,臆想有一个名叫秋水的痴情于他的学妹,常有抑制不住打电话找秋水的情感冲动。病因:据家属代诉,患者屡经恋爱挫折,某日接听一
患者林飞鸣,男,出生于啄曜月,硕士研究生学历,某市中学教师
临床表现:产生知觉障碍,臆想有一个名叫秋水的痴情于他的学妹,常有抑制不住打电话找秋水的情感冲动。
病因:据家属代诉,患者屡经恋爱挫折,某日接听一个神秘电话,从此精神恍惚,直至出现幻觉。
诊断结果: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从表面上看,患者林飞鸣不像个精神病人,他文静谦和,谈吐举止均与正常人无异,只是略带些忧郁。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更愿意听他的自诉,患者答应我的请求。为征求最佳治疗方案,特将患者自诉的原始记录向社会公开,并欢迎卓有见识的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专家光临本院会诊。

那天,电话铃响,我懒洋洋抄起话筒。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是谁在恶作剧?我很烦,刚才女朋友米咪为买房的事在电话里跟我吵架,我只想买实用的,米咪坚持要帝豪花园的高层大套间,米咪吼,买不起房就干脆什么都不买!怎么现在女孩一个赛一个虚荣俗气?我连骂人的心情都没了,想撂下话筒,那头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女音:我在街头徘徊了好久,才决心给你打这个电话。我听那声音很陌生,就说,小姐,你可能拨错了。那头说,怎么会呢?但我知道你早就忘了我,毕竟连我自己都觉得恍若隔世了。
我感觉那人不是在搞恶作剧,就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但还是想不起她是谁。于是说,真不好意思,我确实想不起你是哪位。
那头说传来了忧伤的叹息:还记得你上大四的那年吗?你到车站接新生,帮我搬行李,在欢迎新生晚会时你又和我结成舞伴。那个腼腆忧郁的女孩,你还记得吗?
我隐约记得那年去接过新生,也参加过晚会,至于接的是哪个女孩,晚会时有没有跳舞,已想不起来了。
那头又说,也许是一见钟情吧,入学第一天,我竟然神差鬼使喜欢上了你。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且已与同班一位女生确定恋爱关系。但是我还是一厢情愿爱着你,你尝过单相思的滋味吗?在校园里,我远远看着你;独处时,我苦苦想念着你,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我绝望着看着你和女朋友耳鬓厮磨喁喁低语……
我简直得意了,得意于自己的魅力,继而是遗憾,被一个女孩深深爱恋着,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读大学时确实有几个女生对我有点意思,说我是白马王子又有点夸张,也许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吧;我大四时与李娇爱得水深火热,为了毕业论文和答辩,我们常常在图书馆里耳鬓厮磨。我说,对不起,我真的一无所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那头说,我叫秋水,彼其秋水,道长且阻,我思君子,胡不归兮,一个多情又注定悲剧的名字。起初我不知道你名什么,我就在心里叫你长天;后来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还是在心里叫你长天。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我常常无边无际的遐想,我是落霞你是孤鹜,在夕阳下自由自在飞翔;我是秋水你是长天,天荒地老融为一色……
名叫秋水的女孩又说,一次我遇见你,情不自禁叫了你一声长天,你一愣,然后宽容地笑笑说,你认错人了。我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你已认不得我了!那个跟在扛行李的你的后面的女孩,那个与你翩翩起舞的女孩……
我记不得这事了,认错人和被人错认是常事,再说跟我萍水相逢的女孩实在太多。但我被深深地感动了,被女孩的真情而感动。新新人类,几乎一无例外沉溺在物质享受和感官刺激的酱缸里,神圣的爱情,也如青菜萝卜一样廉价且可随意拍卖了;想不到还存在一个叫秋水的纯情女孩,我怎么会没有去留意而失之交臂呢?
女孩说,后来你毕业,与女朋友分手了,听到这消息,我的兴奋难以言表,我千方百计打听你的去向,得知你分配到家乡……
毕业时,李娇向我摊牌,必须设法分到城市,哪怕城里最差的中学也行。李娇是城里人,本来她的父母就坚决反对女儿找个农村出身的土八路,李娇自己也说很难想象离开城市如何能生活下去。我深深爱着李娇,李娇也爱我。但是我一无靠山二无金钱,根本不可能分配到城市。分手那夜,我和李娇都哭了,我们紧紧拥着坐了一夜,那次的爱情是刻骨铭心的,那次的分手使我的心灵伤痕累累,很久以后才恢复元气。
女孩说,长天,你在听吗?长天,对不起,我只想叫你长天。
我说,我在听,你就叫我长天吧。
女孩说,我就写了一封信给你,告诉你,我是那个你帮着她把行李一直扛到2号楼606室的女孩,我是那个在欢迎新生晚会上,你笑着纠正她舞步的女孩;告诉你一年来我对你的仰慕和苦苦思念。但是那封信如石沉大海,你没有给我回信……
我可以确定没有收到这封信,尽管毕业时电话还没有普及,同学来信很多,但是如果收到陌生女孩的信,印象是非常深刻的。忽然想起传达室的那个职工,据说患有不可救药的窥私癖,师生信件常常被他偷拆,可以肯定,女孩的来信就是那混蛋偷看后撕毁了的。我不禁恨得齿痒痒,连忙向女孩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没收到你的来信。
女孩凄楚地笑了,可是你知道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独自舔着心灵的伤口,慢慢修补行将崩塌的信心;大三时我第二次给你去信,想不到你又没有给我回信……女孩呜咽了起来。
我慌了起来,忙说,你听我说,秋水,我只在那里干了一年,第二年我跳槽到城里。
分配没门路,调动到城市更是难于上青天。为了李娇,我毅然辞职,到城里一家私立学校应聘,可是李娇对我的感情淡了。在我要辞职时,李娇就说,飞鸣,现实一点,私立学校能撑多久你知道吗,你扔了铁饭碗,如果失业了,除了教书,你能干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李娇有了新的男友,那厮是市教育局长的公子,一中的团委书记;局长是李娇母亲的初恋情人,李娇能分配在一中,靠的就是这关系。
女孩幽幽地说,大学期间,我拒绝了许多男孩对我的求爱,我苦苦地守候着一个几乎是虚幻的无望爱情――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大学毕业后,母校校庆,我神差鬼使回到伤心之地,期望能再次见到你,但得到的消息是你去支边了。
我想起那年,我报名去宁夏支教,一则想借此行忘掉李娇,二则希望摆脱沦落到私校的尴尬处境,私校让我领教了原始资本积累的冷酷与无情。
女孩说,回家后,我叠了九十九只纸鸢,每一只写上了“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郞西”,在一个风清月朗之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