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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晚饭前的这段时间,是我感到最困惑最迷茫的时候。一片萧条中,除了夕阳以外,似乎就没有了让人感到欣慰和轻松的。漫步或看书,总使人感到冷,而这寒冷,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季节。漫步中,阳光的柔和中夹杂了许多寒意
晚饭前的这段时间,是我感到最困惑最迷茫的时候。一片萧条中,除了夕阳以外,似乎就没有了让人感到欣慰和轻松的。漫步或看书,总使人感到冷,而这寒冷,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季节。漫步中,阳光的柔和中夹杂了许多寒意。一起风,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读书时,可以坐在火炉旁边,浑身暖和了,心中的寒意却仍不能退去。通常这段时间内,可以给朋友写信,可以和舍友聊天。在家时还可以和弟弟打闹、玩耍。可现在,不能啊!对于这样的我,还能说什么呢?心中的热情与希望,全都成了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影子。记得入冬的第一天,我才看到教学楼前的那一束菊花开的特别美丽,深红色的花瓣,丝毫没有受到霜的侵蚀,娇艳欲滴。可现在那束花还那样美丽地开放吗?我知道,我想不出花开时的细节,更体验不到花谢时的忧伤。一本《泰戈尔诗选》已经反复读了好几遍,其中地一首诗,每次读到,我的心总要悸动。因为死亡,还因为生存下去的勇气。我知道,文学发展的今天,只有死亡和爱情是两个永恒的主题。爱情距我还很遥远,远的让我想象不到具体的距离。而死亡却像影子一样紧跟着我。泰戈尔是否早已预知人世间的生死轮回才这样说:
死亡来临时,对我悄悄说话:
“你的日子穷尽了。”
让我对他说:
“我不是仅仅生活在时间里,
我生活在爱中。”
他会问:“你的歌会流传下去?”
我会说:“我不知道啊,
我只知道我歌唱时,
常常找到我的永恒。”
我会死吗?这也许是一个比较难答的问题,可我总不止一次的想这个问题。于是,我又想起了弟弟。弟弟与死亡,几乎主宰我心中所有空白的地方。空虚的大脑中,在这时候,弟弟的小皮帽总是晃来晃去。因为弟弟,我将永远生活在爱中。母亲的那张脸似乎除了焦黄外还有一种痛苦中的期待,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弟弟,更因为我。还有父亲,厚重的爱里,我大概永远不会长大。然而,这一切或许将因我而成为一个梦,一个痛苦的梦。我很小就知道,梦和现实是不相符的,但又总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不大的年纪过早的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看过父母所走的每一个日子后,才知道,一个三口之家,活得累的何止我一个。农村的日子,几乎从来就没有闲过。我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学生,本应该什么农活都会干。可从开始上学那天起,父亲就把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此后的日子,几乎每一个有劳动的角落,都没有我的影子。作为在饥饿中走过来的父亲,是否早就知道,农村的日子,用劳动来打发一生,好像是一件难事。虽然我也明白,祖父、父亲都这样走过来了,我有何尝不能走过去呢?可父亲……
在家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很难入睡。终于,父亲地叹息声少了。是的,这是一个多么悲伤的经历!只是,在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使我受到了某种启迪。毕竟因为弟弟,毕竟因为我生活在爱中。生的欲望和肉体上的痛苦,使我无法静下心来。终于有一天父亲提出陪我上医院看病。我知道,这是父爱的伟大。从离校到今天,十三天已过去了。这十三天日子,看到了我以前从没看到的东西。原来,生养自己的父母也竟这般可怜。一千元钱中,除了自家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180元外,全都是借来的。虽然父亲没有向我提到借钱的难处,但父亲的神色已告诉了我许多。我想着将来我会有所作为,为了使父母额头的皱纹有所舒展,那么就上医院把!母亲的叹气声中,似乎还有足以让我奋斗终生的期望。毕竟哭声少了。如果弟弟还在,母亲会多一份欣慰和自豪。有两个儿子,并且一个儿子上毕业后会安排工作的学校。在农村,这样的四口之家,那是何等的幸福啊!也许,母亲将永不相信,她的命竟然如此苦。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曾不止一次的给我讲过三姑娘王宝钏的故事。她总说命苦的人到后来会好过的。可谁能对生活下一个确切地定义呢?而且王宝钏的故事毕竟发生在戏里。这现实中的一些事,人总难以去改变它。母亲不会想到,在弟弟出事两年后,自己一向文弱的儿子却考上了外地的一所技术学校。然而一年之后却又得了肝炎。母亲将不会明白我在学校的所有作为。作为儿子的我,因父母在农村,也从没向父母提到过什么。两次从学校放假回家,父亲总以叹气、母亲总以沉默来迎接我。虽然我也知道,这种叹气和沉默中,不知包含了多少爱与痛苦。有时,我竟不知高低的想,因为弟弟,母亲会不会天天月月年年去哭,父亲为什么不每天都呆在家里定定的看一些弟弟留下的遗物呢?然而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这次意外的回家,说了原因后,父亲和母亲好像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了更多的叹气,凄惨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无奈。
县医院比那个市的防疫站大多了。
化验单上的表面抗原准确的显示着阳性,其它几项和那次防疫站化验的结果也基本一样。我再次被确定为乙型肝炎,我发现父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无法看透、令人费解的表情。
爸爸,我们啥时候回家呀?
你还想回家?父亲没开口,旁边的一位医生说。
我感到很惊诧。我认为,父亲带来的那些钱,也许将给我买好多好多的中药。然后带回家去慢慢地喝。我认为,像这样的病也许只有喝中药了。因为得大病的人一般都喝中药。我上初中时就知道中药是很苦的,老师曾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中药是良药,那自然是很苦的了。记得那一年,一次父亲陪母亲去某个医院看病,买来了很多用报纸包着的大包大包的药。我知道那就是中药。而且知道,那药是非常苦的,因为母亲喝时总是皱着眉头。我也知道,母亲是很坚强的。我还小时,那也是个初冬,一个初冬的早上,我跟着母亲去割草。亲眼看到镰刀在母亲手上割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血汩汩的流着,母亲好像没有感觉到,还不停的割。到现在我记得,那次母亲的手上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红。枯黄得草叶上落满了霜,那霜似乎也被血染的鲜红。每年一到冬天,洗菜做饭时,手总是冻得通红,母亲都没有感觉到,而在喝那药时,却总皱着眉头。因为家穷,她把自己棉衣中的棉花掏空,装进了弟弟的棉衣中,好像从没感到冬天的寒冷。我所知道,在母亲走过的每一个日子里,几乎都充满了匆忙,闲暇好像从来就不该属于她。在家担水做饭、养鸡喂猪,在地里下种锄地、拔草割麦。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