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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二哥本来在川南小镇所辖的小山村水田里。晚上手里提着个带玻璃罩的煤油灯,拿一把自制的竹夹子,天气热,黄鳝夜里出来透气,刚好一夹子一条。拿回来在水缸里养着等当场天卖了还能赚七块八块的,凑着为自个儿置件时髦
二哥本来在川南小镇所辖的小山村水田里。晚上手里提着个带玻璃罩的煤油灯,拿一把自制的竹夹子,天气热,黄鳝夜里出来透气,刚好一夹子一条。拿回来在水缸里养着等当场天卖了还能赚七块八块的,凑着为自个儿置件时髦的红花格子的确良衬衫,还能给厶爸可爱小女儿买支发夹,哄得她哥哥叫得甜,跟在屁股后面乐颠乐颠的跑。
日子平淡充实。
因为在镇上听了一个点头交的话,说广东那块儿真是好啊,走路都能捡到钱,一时起了贪念,就想到广东去。
没有路费钱,就去信用社贷款。信用社的人说他年龄小没资格,就算有资格,他家还欠几百块没还上,是不能贷新的给他。
厶爸看他心也决,就用自己的名头给他贷了一百元。信用社先扣回去二年的利钱,到手的也只剩八十多块。厶爸瞒着厶妈又给了二十块钱,凑够了一百块钱作路费。
就这样二哥坐火车到广东后又在客车上颠了大半天,到了他后来才知的东莞。
才发现上了当。
点头交把他带到自家做的厂门说进去问问厂里要不要招人,进去后就不再出来,找个人来说。厂里不招人,让二哥自去别的地方碰运气。
门口有只认证件的门卫守着,二哥傻了眼,又能怎样。只有到处游荡,碰运气。兜里没几个钱,也没法儿回家。再说一回家,面子上过不去不说。对象都还没有的年轻小伙子一下子头上有一百元贷款,名声都会给弄坏。
死也都只能死在这可恶的广东。
去建筑工地找点事儿吧,人家嫌他矮小干瘦,小不丁点儿的样。怕是不会干活的人,就算不给钱只给饭也会亏的。
流浪的二哥每天只吃五毛钱炒粉,在工地上喝自来水。晚上找块无人处对付一宵。广东这地方终还是有一个好处的,晚上不冷,随便在哪睡都不用担心着凉。
几天下来,二哥兜里无有了一分钱。在这钢筋水泥林的城市里彷徨,想到要到哪去找点吃的东西才行。
庄稼人的本能,生活是要在庄稼地里找。就好比晚上去夹黄鳝时饿了会就近去别人家的菜地里偷摘根黄瓜西红柿啥的,这些都能填肚子。
看着远远的山,山下面一定会有这些。
二哥满怀希望看山走路,走出了这繁荣都市,慢慢的走到了野外。
可是只有荒凉,没有庄稼,这里的人把地都空了出来。等着人家来开发。他们只在家里等着数钞票就行了。
远处依是远处,山依是山,放眼望去,没有黄瓜,没有西红柿。只在山深处有用数间石棉瓦房子,有烟囱正冒烟,仿佛是山里人家。
看来只有去当讨口子了,这是最后的一条路。
二哥想哭,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要饭。
饥饿是人生最大的敌人,好多人为了它做了好多不想做的事。
走到哪些房子旁边。才发现不是人家。
而是间红木家私厂来。
二哥见到工厂。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儿希望。
走来的时候家私厂正开午饭。门口好几个人端着小盆吃着。白米饭。大白菜。似乎没油没盐。几个人边吃边抱怨。
二哥也顾不上啥了。走上前寻一个看样子年龄较大的人。
“大哥。这里招工不,不论干啥都要得。我好几天都没吃饭。我好饿。”
年龄大的人看二哥可怜。说招工不招工我不知道。你在这等下。我去给你打点饭来。
同样一碗白米饭。大白菜。没油少盐。二哥说这是他此生吃到的最好吃的饭菜。
吃饭的当口。有人来看热闹,说湖南头这两天不是走了徒弟吗。听说要找一个哟。去问问他愿意不愿意要嘛。另一个人悄悄说。不要害人家。湖南头太刻溥了。不把人家小伙子害了。
二哥忙说。给我说说嘛,我愿意干,帮我一下。我谢谢你们。
于是有人跑进去找了个中年人出来。这人阴着张脸,脸上有少许的麻子。把二哥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有些儿失望。
“我现在缺个徒弟。活很辛苦的。是油漆工来的。你干不干。”
湖南人终还是开口说。
“干,干,你叫我干啥都得。”
二哥,他有选择么。
这样,二哥成了湖南人的徒弟。
后来才知道。这个湖南师付对徒弟一点都不好,家私厂的规矩油漆工是计件的。以师付为单位。一个师付可以带好几个徒弟。徒弟的工钱由师付支付。师付想给徒弟多少就是多少。湖南人只想自个多赚钱。给徒弟的钱少得可怜。而且啥粗活重活都要徒弟去干。所以常常一个徒弟跟不了他多长时间。有办法就走了。所以他也就要老找徒弟了。

把一件毛刺刺的家私做得象工艺品般样。就是油漆工的功劳。
一件家私毛坯领来。首先要干的是打磨。先用粗砂把所有地方磨遍。有棱角的地方要磨得线条自然流畅。
这就是开头的活。也是最烦最累最脏的活了。一件物品往往就这些事干上整天。
这个头过后。就是用石膏加上少许的生漆调制成腻子。用牛骨刮刀将它刮在物件上,填平所有的空隙之处。每个角落都要认真仔细。
待干后。再用细号砂子来打磨。这次打磨你不能太用力。当心磨破腻子。露出里面的木隙来。如果这样你前面的工就算白干。
而且又不能留得过厚。厚了作成品里就有种虚假感觉。就象一个天生丽资的女人。虽然也涂粉了。但人家涂得你看不出来。要溥溥的。再溥一些。打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恰到好处。只有意会,不可言传。
这让二哥挨了不少的骂。
第一次腻子经打磨好后。依前法儿用腻子再刮一次。这一次刮要小心。用力不可太大。眼睛要亮。把不小心磨透了的或上次没有刮到的修补一次。
干后又打磨。只是打磨的砂子比前要细一号。要慢慢地磨,慢慢地磨。有耐心,有恒心。要磨得两次看起来是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痕迹。
毛燥性子的人干不了这些事。
这一次磨好了后。还要再作一次。这一次调的腻子比前多加一些生漆。再一次作出修补。这一次最为考验功夫。因为也经过二次刮腻子和打磨。这次做的不好,无论如何都会留有重影的。这是油漆工的大忌。活干得好不好关键在这些上。
这些工夫都做好了。便可以上生漆。
红木家私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