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泪

明星闪烁，皓月朦胧。
夜色本美，惹人惊叹，怜惜。
但，却无心中喜悦之人。
霸王，曾经雄赳赳，气昂昂的西楚霸王。再不现大英雄那豪气冲天的摸样，只是轻抚马背，感昔叹今。
虞姬面带微笑，烈酒满斟，递与霸王。
举杯，一饮而尽，烫喉之感使霸王内心感到略微好受。
看着美人，霸王感慨良多，心潮难平，被烈酒烫过的喉咙微微蠕动，似有语欲言。
抬头，虞姬望向自己的支柱，没有出声，静待霸王。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雅不逝；雅不逝兮可耐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曲悲歌流露，自语行间无不显对虞姬担忧之情。
霸王柔情若海，眼中只剩虞姬一人，江山荣华如云烟消弥。
泪珠滚落，美人豪无惧意，微笑接语：“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大王气意尽，贱妾何聊生？”
“美人……”
霸王哽咽，拥虞姬入怀。
亲信侍臣观之，皆情不自禁，举袖抹泪。
此刻，更鼓五响。
霸王眼神游离，松开虞姬：“天近明了，我当奋力冲出重围，你将如何？”不知为何，他难以说出带虞姬突围之语。
虞姬明白霸王的为难，绝世容颜微笑，如花儿一般绽放，纤指却是握住霸王腰间佩剑。
“妾，生随大王，死亦随大王。愿君保重。”
寒剑出鞘，下一刻，插入了美人胸口，艳丽的鲜血染红罗裳，绽放朵朵冬梅，作为佳人凋谢最后的凄美。
“虞美人！”
“虞微！”在最后一刻，霸王叫出了美人之名。
血与泪的交接，讲诉着一个传诵千古的凄美故事。
“大王……勿伤……”
“不，不，不要……虞微……”霸王泪洪奔腾，积蓄数十年的泪水似乎要在这一刻尽数淌出。
“舍弃，累赘……大王定有再胜……再胜之望……咳咳……”嘴角，鲜血流淌，再看虞姬，面色已如纸苍白。
“江山似梦，名利如烟。皆可舍弃，我只要你，只要你活着……”霸王声音在颤抖，将虞姬紧紧抱住。
虞姬面带微笑，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霸王的话语她已然闻之不见。不过，脑海中的一切却越来越清晰。
她看到一对童男童女，调皮地玩着捉迷藏，尽显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含义……
她看到一个少年骑马狂奔，前面坐着一个少女，两人被风吹到一起的发丝完美地阐述了爱情一词……
她看到一个戎装美人坐于马背，紧紧地跟在一位将军身后，给予他坚强的后盾……
她看到一个美人面带微笑，为一位大笑的将军接过头盔，斟酒，舞蹈，祝贺他的凯旋……
她看到……
“虞微，虞微……醒来……”
美人藕臂轻垂，美眸合上，嘴角微扬。安详，美丽……
“大王节哀。”有人轻声道。
“虞微……啊……”霸王仰天大吼，双目通红，“刘邦！虞微逝，取你之首陪葬！”
猛地站起，霸王如山而立：“来人，葬下美人。然后，所有人随我突出重围！杀一保本，斩二为赚！”
……
火光大现，吼声不断。马蹄践踏，兵器的碰撞令人心惊胆战……
霸王此时的表现令他无愧于此称谓。
乌雅之上，霸王浑身染血，有自己的，亦有汉军的，楚戟闪烁着寒光。每次挥戟，总有惨叫伴随。
然而，汉兵虽有损耗，却不及楚军二三之一。
晨辉破晓，金色朝阳洒落，照在众军脸上。血已成伽，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再难分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军越来越少，而汉兵却愈来愈多。如此下去，楚军必然全军覆没。
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减少，早已带伤的霸王额头青筋显现，再次挥戟后，终是大吼：“退！”
奈何，刘邦非项羽，怎会放任霸王完身而退？
当霸王带领仅剩下百十骑的残军离开后，汉营中，千骑铁军随刘邦冲出，追向霸王，与朝阳下竞逐。
……
“咴咴”“嘶嘶”
前方，霸王与其部众不得不提缰停住。
一条大河滚滚东去，挡住霸王的去路。
回头望去，上千铁骑正缓缓逼近。欲突围亦不可能。
再看那刘邦之笑，霸王咬牙，左拳紧握。闭眼，再睁开。
“请大王游江而渡！我等定舍命而拖汉！”
“逃呼？”
霸王仰天闭眼，血泪淌下，“我带八千大军渡江西下，而今无一人返。即便江东父兄怜我，我却有何面目相见？”
“大王……”
霸王摇头，无视逼近的汉军，不闻刘邦的招降之声，丢弃楚戟，拔出佩剑，仰面大呼：“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然后，横剑于颈，轻拉。鲜艳的血液淌入乌江，将其染红。
“大王！”众部下大呼，看见汉军逼近，皆举剑，“虽王已逝，我等亦宁死不降！”
说完，数十众闭眼，横剑……
自刎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