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十七岁
作者:渊岱时间:2024-11-22 11:15:09热度:0
导读:(一)凌晨三点左右,我刚从酒吧里被人拖出来,浑身的酒气。我的头胀得快要裂开,踉踉跄跄地荡在几无行人的马路上。我知道我是着实喝多了,以至于穿过冷寂的红绿灯时,眼睛发热,晃出一片模糊的混合色彩来,倒像极了
(一)
凌晨三点左右,我刚从酒吧里被人拖出来,浑身的酒气。我的头胀得快要裂开,踉踉跄跄地荡在几无行人的马路上。我知道我是着实喝多了,以至于穿过冷寂的红绿灯时,眼睛发热,晃出一片模糊的混合色彩来,倒像极了酒吧调酒师手中鸡尾酒的颜色。
不瞒你说,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差,倒是想象力极为丰富。我常想象自己身在一个骑士王国,骑着黑得发亮的骏马周游,拥有浪漫的骑士理想。我又将中国古典小说中的杜十娘拉来做我的情人,一起惩恶扬善,劫富济贫。我觉得只有这样真性情的女子才配得上我。我的想象世界里充满了奇幻,并且总以自我为中心,也永远只有些凌乱的片段。因为每当我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情境中不到片刻时,总有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来打扰我,我恨得直叫他们“猪猡”。
哎,还是快点找个地方让我躺躺吧,我的胸口闷得很,头剧烈地发痛,我想我需要一支烟。说起来我已经二天没吸着烟了,倒是老闻着各种牌子混合起来的烟味,弄得我的喉咙口只发痒。可是你要知道,我这几天都把钱花在酒上了,烟能解愁,却不能让人沉醉其中,可酒就能。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儿附近该有个旧公园。我隐约中看到了一把长椅,好像还刷上了新的白漆,在渐渐发亮的天色里显得几分醒目。
终于可以睡上一觉了,说起来这几天精力也忒旺盛,竟没合过眼,躺在这长椅上,才觉有了睡意,或者说,我好像感到了一丝的亲切感。为什么呢。那是因为这个公园是小时候我和小雅经常玩的地方。我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的秋天,她扎着一个马尾辫,穿着淡蓝色的小牛仔背带裤,兴趣盎然地和我玩踢毽子游戏的情景。小雅是我的亲生妹妹,她有张圆嘟嘟的脸,一双杏仁样好看的双眼皮眼睛,走起路来,总是那么神气,一蹦一跳的,那条马尾辫也就跟着直跳舞。那个时候啊,她总一天到晚围在我的身旁,口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哥哥——哥哥——”我母亲觉得她太热闹又顽皮,后来才改名叫她“小雅”。
(二)
到我醒来时,公园里已经有了好些人。一群游手好闲的男人聚在树荫下打牌,吆喝得正起劲。也有从我面前经过的情侣,互相拥着腰,亲密地好像一个人似的。还有不远处约莫七八岁的几个孩子抢着拍皮球。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使我的脑子更清醒了些,但还是有些微疼。那家酒吧里的酒到底还是烈了些。我的烟瘾又来了。可是嘴巴干极了,喉咙口好像有一团火在烧。我看见公园中心有一个不大的喷泉,便从长椅上爬起来。身体的右一侧因长时间侧躺感到十足的麻木和僵硬,我似乎觉着自己在迅速衰老。我掬起水抹了把脸,又往口里猛灌水。这水的味道真是不错,有股淡淡的甜味儿,又是凉凉的。
唉,或许你还不清楚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实说,那得从那个该死的学校开始说起。
我现在十七岁了,就读于博明。你应该知道,博明是所省重点高中,人才济济。我知道你接下来的疑惑是什么。我连普高的分数线都没上。可我的父亲硬是托了关系,费了好大劲,把我从蓝翔职高弄到了这儿。可我压根儿就不想待在那么个高气压的环境中,我一进博明就老觉胸口闷,犯晕。可是没法子,我父亲有心脏病,他要是知道我有这么个可怕念头,非气得住病房不可。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典型的望子成龙的父亲。可我,偏偏又是块烂铁,成不了好钢。我母亲常年在外出差,管不着我。可我却是很喜欢她的,所以经常打电话给她,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总是十分细柔,温和,从不对我生气,也从不对我唠叨。她一定是知道我在学校里所发生的给父亲“坍台”的好多事,可她从不对我说起。她每每只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学懂事点。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让你知道我在博明里发生的事情,而且,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逃学三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开除了呢。
(三)
他们都说我的性格太孤僻,不与别人亲近。所以,我在学校里的日子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上活动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回家。我记得我从前并不是这样的。我也爱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可,一到博明,什么都变了。老觉得水土不服,浑身不自在。我常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发呆。我想,我这样没用的人怎么有资格和他们那些好学生走在一起,不是污染了他们么。可我又想,他们又凭什么要和我做朋友?俗语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于是我又想起那个未做完的白日梦来了。
我所在的班级并不是重点班,但教师们却是极为严厉的,都有自己一套对付学生的手段。比方说那位物理徐老师,她教的课在我看来乏味得很。首先,她长得就不中看,那张嘴巴大得吓人,她在瞪人的时候,我常常觉得她要把那人给吃了。不过,我在她面前从不低头。我一直都认为向别人低头是一种丢人的做法。何况,是面对这样盛气凌人的河马。老徐上课并不常写板书,总是张着河马嘴滔滔不绝,自然也不忘将唾沫星子喷射到好几米远处同学的脸上。她最恶学生在她的课上打瞌睡,可自己又是深度近视,所以老爱下来“巡逻”。
有一回,我前桌的曹轩方同学就被逮着了。可老徐精明地很,绝不在课上耽误自己宝贵的四十五分钟,只见她故作镇定地把曹轩方轻轻唤醒,便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地继续讲落体加速度了。可是曹轩方却涨红了脸,把头深埋在书本里头,不用说,一定是“壮士洒泪”了。
不出我所料。下课铃一响,老徐就气冲冲地大步跨到曹轩方的课桌旁,也不用眼睛看他,只狠狠地放下一句话:“放学后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女生们见老徐走后,便又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你们猜,这回老徐要留我们曹轩方同志几个钟头?”
“这回可真是要谢谢曹同志。要不是他充当了炮灰,我准被老徐逮个正着。”
“唉,我说曹轩方,这一回你真是‘壮士一去不复回’了。我可是从没见过老徐那么生气,两只眼珠直冒火呢,可别让她那张大嘴吞了你……”
“哈哈哈……”
博明的女生总是仗着自己的那点聪明,要不就在背后搬弄是非,要不就在男生面前卖弄才情,个个都伶牙俐齿得很,我却极讨厌她们。每次都故意离她们远远的,甚至有时候听见她们那放荡的笑声我都要闷起耳朵来。不过我也真纳闷总有男生去凑热闹,和女生们说着些荤笑话,他们是一点不脸红的。可我经过那一窝时耳根子直发热。
自然,也是有极正经的书呆子,一心只读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