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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正午十二点,诗人在市井的喧闹声中醒来,睁开眼,懵懂地爬起来穿衣、洗漱。收拾完毕,便出门,踱到楼下的一家小餐馆,在一张靠墙的桌子边坐定,要了一份烧排骨和米饭。烧排骨7元,加饭共8元。老板娘去蒸笼格子里把
正午十二点,诗人在市井的喧闹声中醒来,睁开眼,懵懂地爬起来穿衣、洗漱。收拾完毕,便出门,踱到楼下的一家小餐馆,在一张靠墙的桌子边坐定,要了一份烧排骨和米饭。烧排骨7元,加饭共8元。
老板娘去蒸笼格子里把现成的烧排骨端过来,顺便打一碗米饭,撂在他桌子上。桌上油腻腻的,几粒米饭被掀撒在油渍里。顾不得理会,诗人从满是辣椒红油的不锈钢碗里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巴里一咬,一股腐臭的怪味顿时迸进齿逢里。这排骨已经很不新鲜了。赶紧吐出,扒一口米饭,那米却糙得很,咯喉咙。
抬眼看看周围的吃客,那些衣衫褴褛的农民工,要么是附近建筑工地上干活的,要么是做各行小买卖的。他们倒好,三五成群地搭伙炒菜吃,有的还要了小酒,在那里抿着。
吃还是不吃呢?这是一个问题。最终,诗人倒了些红油绊在米饭上,胡乱扒了两口,腻得反胃,只好作罢。
这种苍蝇饭馆里的油毋庸置疑是标准的地沟油,隔几天就有人用小货车一家家送,那一桶桶的红油,一桶桶的豆瓣酱,单是看糊在桶面上的污垢就够吓人的。
走出饭馆,诗人又进了一家小面馆,要了一碗牛肉面。所谓牛肉只是个点缀,有一两片的光景,面却是很结实的一碗。吃饱之后,诗人的筋骨舒活了,精神也饱满了,打算去阔别了二年多的书店里逛逛。
这座城市里最大的书店在市中心,进门之后,诗人发现一楼摆的全是畅销书和通俗读物,要么是职场的商业经和交际学,要么是家庭主妇相夫教子做菜美容的秘诀,居然被各种级别的精英或主妇占据着。上二楼,学生的各类教辅书籍扑面而来,有各种年级各种学科的各种单项训练。上三楼,才是专业性的书籍,不过以时下流行的专业居多。他所关注的历史类书籍原来还摆满了一排柜子的,现在却缩减了,只占据墙角的一隅,且许久没有进新货了,还是前几年卖剩的一些。诗人感慨丛生,兴致全无。
无奈之余,诗人怀旧似的,寻到老巷子的旧书店里去瞅瞅。曾经熟悉的“古本书屋”装修一新,改卖教辅书了。书店的老板还认得他,老远打着招呼,说:“你走了三年,那些旧书已经没有几个人看了。这店子快做不下去了,幸好我娃儿喊我改卖学生娃儿的书,不然要喝西北风去了。”
诗人苦笑着走进书店,老板指着里间的一个旮旯,说:“就剩这些了,以前没卖完的,你要就拿去吧,我只当是卖废纸。”
诗人把书看了个遍,挑了三本,给了二十块钱。
出了巷子,他还想走走,便踱进了市中心公园。而今大半个公园都成了儿童的游乐场,随处可见充气的橡皮城堡、旋转木马、碰碰车,大小孩子们伴着破旧音箱里放出来的低俗音乐,玩得不亦乐乎。往僻静一点的地方走,不时又会惊扰一对对情侣。诗人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呆的地方,只好无聊地回家了。
提到家,诗人这几天就特别郁闷,因为他的寓所隔壁新开了一家茶馆,聒噪不已,正逢他交了半年的房租,正式搬进来之后。
昨天下午,诗人坐在斗室里看书,敞着门透气,不时被人从门缝里窥视。那怪异的眼神令他心里发毛,后来干脆把门关上了。然而,隔壁屋里传来一阵阵磨搓麻将的声音和男女老少的喧呼声。
这地方可真不是人住的!早上弥漫着包子铺和米粉店的陈年怪味,中午充斥着小餐馆里炼猪油渣的浊气,下午和晚上又被搓麻将和飞机轰鸣的声音占据了。在这如同炼狱的境中,就算是最有定力的老僧恐怕也不能打坐参禅。
那些麻将客前几天在凌晨一点之前就偃旗息鼓了,昨夜硬是奋战了一个通宵。那伙男女大呼小叫的,兴奋不已。诗人对着电脑写论文,连半个字也没有敲出来。起身夜观星象,却因眼睛近视得厉害,怎么也找不到北斗星。
诗人寓居此处,本来是为了写博士论文,现在不仅论文写不出,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安顿,心中苦不堪言,于是作诗一首,群发给朋友。虽然,此时他们都已经在睡梦中了,但是,如果,如果有哪个人也如我一般醒着,便算是天涯同命了。
不一会儿,小青回过来短信:“远离凶宅,赶快搬家吧!”小青本来也是个“异样人”,近来结婚了。据说是她那可怜的神经再也受不了梦魇的折磨了。她曾经每晚梦见人们拿针赶着刺她,如果她还是孤身一人在旷野中行走的话。
然而,现在要是再度搬家的话,半年房租全没了,那一千多斤的书又要劳命伤财,大费周折了。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诗人丢开手机,不去接小青的话茬。
到目前为止,诗人的信用卡已经透支了四千多块。他不挑食,不挑衣,但买书一直没停止过。他现在多是在网上买书,这个月已经买一千多了。他每月的工资加上生活补助才一千八百块钱。
傍晚了,诗人从桥上穿过一条干涸的河去吃平价自助餐,他要了两样热菜,一小碟泡菜,猛吃饭,又喝了一小碗粥,终于把中午吃到腐臭排骨的不快驱除干净了。
夜一点点加深了,隔河望自己租住的片区,霓虹灯闪烁,像多情的魅人的眼。等走到了,却发现住宅路口全是停车位。难怪一天到晚那么多车轮驶过的声音,还有汽笛声。这个城市,中心市区禁止鸣笛,而此处是不禁鸣笛的。
“你住的那地方好啊,出门就是帅哥美女。”一朋友调侃道。“会仙桥,满街都是仙女在飘!”小青也附和着说。接着就是他们意味深长的笑。
这时,诗人突然迎面看到拉扯在社区门口的“严厉打击卖淫嫖娼非法行为”的红色条幅,他下意识地朝两边发廊里瞟一眼,店里的女孩,也就是小姐,化着浓妆,衣服穿得少少的,露出白花花的一截腿。心想,一个个熊猫眼似的,那叫什么好看啊?
一小姐朝他眨眼,用手指勾他,诗人赶紧大步走开了。
“瓜娃子。”那小姐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是满屋子的哄笑。
好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腰无钞票……诗人在斗室地给自己下各种定义,他也不知道怎么一来自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诗人的所爱在远方,一个富家千金,兼具倾国倾城之貌和多愁多病之身。她的父亲要阻止女儿和一个没有前途的穷酸男人交往,就把她送到国外去看病,顺便隔离了起来。诗人拿起手机,拨她的电话号码,无人接听。
夜半,诗人醒了,听到对楼火锅店里的小伙子朝楼下喊:“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