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乞丐想到的

在公交车上站着，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外瞅，一晃而过的各色建筑，不知道里边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和情缘。碰上红灯，前边一排溜小汽车，车道之间站着人，一个年老的女人，她确定所有的车都停下来之后，挺了挺身子，随意地打了个哈欠，并用右手擦了把脸，在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里讨生活，好像短暂的休息，又好像是养精蓄锐准备工作。她走到第二辆出租车旁边，微微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些什么，而后双膝下跪，头随着上下摆动。然而车里的人并没有被感动，车窗紧锁着，冷冰冰地任外边的人表演。大约几秒钟后，她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又开始向下一辆车做出相同的动作。依然是没有表情的念叨和下跪，依然是没有结果的冷漠。终于，她不再下跪，只是微弯着身子向车内的人念叨和乞求……
公交车开动了，那个妇人脸却在我脑海中留了下来，她是有些厌烦的，却不得不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无论下跪，无论车内的冷漠，于她可能都已是司空见惯，这只是工作过程必然的程序罢了。
我没有认真地观察过这种人，有时候碰见也只是避之唯恐不及，某一个时刻心生怜悯时会仓促地把零钱放进盒子里或别人手中而后匆匆离去，那种感觉好像给人家钱也很不好意思，更别说仔细地观察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可以那样认真而仔细地观察一个乞丐，也许是因着远距离吧，她不知道我，而我也不在她的视线之内。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我会觉得她的工作做得很不专业，既没有乞讨者的可怜相，也没有乞讨者该有的低姿态，虽然有了下跪的姿势，但感觉如同一个熟练的演员在表演，这样的表现，怎么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掏腰包呢。何况，她既不属于年老无能力，又不是幼童让人怜惜，也没有抱个小孩展示生活的艰难……如许缺乏乞丐应有的条件和素质，怎么能做好一个乞丐呢。
也许这样的揣度未免有些刻薄，一个人连自尊都已经放弃了，难道你还能再要求他什么吗？而我的刻薄，也许就来源于此吧，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当乞丐？当乞丐也就罢了，当得还很不尽责，那你究竟要干什么？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当我们处于被评判的地位时，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认真地看清自己，也不能客观地评价自己，以为这就是自己，自己原本就该是这样的。但当我们作为一个评判者时，我们就会发觉原来自己对别人是有要求的，这个要求在没有对象的时候是模糊的，而一旦有了对象，它就变得具体而可见。当在自我的世界里活得太久时，这样观察一个乞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症结，是不是，太多的时候我们的表现如同这个乞丐一样而不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