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芙蓉镇》

获奖作品就是获奖作品。
今日，在非常忙碌的情况下，我认真用心灵恳读了第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古华先生一九八零年七八月间参加中国作协文学讲习所第五期学习班时所写的习作――十六万字的长篇小说《芙蓉镇》，这是他在老家湖南的五岭山区一个林场写的，用了不到一个月，可谓一气呵成，真乃天成之作。
我是怀着对名作的崇敬之情流着泪一口气将这部作品读完的（连续读了两遍），我被书中人物的悲惨命运和遭遇所深深地震撼了！获奖作品的思想深度、人文分量、艺术技巧就是与普通的文学作品不同！在读故事和人物命运的同时，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我也为作者娴熟、高超的写作技巧、厚实老道的文学功底、作者对人生的深刻体验、艺术修养、艺术造诣而惊叹，诚然，古华是描写人物的老手。
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我还是一个高中生的时候自己就从一本旧杂志上读过古华先生所写的《芙蓉镇》，但那时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对作品的理解、体会和感悟还不深，今天重读这部作品却与二十六年前大为不同。这种不同，我想并不是由于它是一部获奖作品，而是因为自己的学识修养、文化品位、思想、经历都大大的与以前不同，我在欣赏作品时，在体会文人对人生的感悟时，体验、体会都不同，都有了深度。
首先，我叹服古华先生对典型人物的成功塑造。虽然作品的人物不多，只有短短的十六万字，但作者却为我们奉献上了一个个鲜活的具有时代特点和人物本来面目的个性真实的戏剧人物，他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真实地反映人性丑恶和美好的一面。文艺作品特别是戏剧和小说，它们是以刻画、塑造人物为主要功用的，塑造典型人物是小说的最终目的和主要的内容，叙事状物都是为着塑造人物的。塑造人物是小说创作的根本！小说的一切内容和故事都是围绕着刻画人物而展开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古华先生对人物思想、性格、内心世界、形象地刻画和描写是非常成功的，他对人物内心世界的把握是相当准确、深刻、入木三分的。在本书中，不论是被称为“米豆腐西施”、“芙蓉姐子”、“肉色洁白细嫩得和她所卖的米豆腐一样”、心地善良、性情温顺、柔弱无助、美丽大方、黑眉大眼、抑或有点勾男人魂魄的纯朴女人――老胡记客栈主人的胡玉音；还是在州立中学当过音体教员、县歌舞团编导，吹打弹唱、琴棋书画舞龙耍狮，都拿得起放得下、玩世不恭、“火烧冬茅心不死”的乐天派五类分子、被尊为“天上的事情晓得一半，地上的事情晓得全”的“学问家”、知识分子――“秦癫子”秦书田；还是大腿上得过病、不行“子路”、“长了副凶神相，有一颗菩萨心”、有人缘、对本镇人的生活起着一种安定、和谐作用、忠厚老实的南下干部、有“北方大兵”称号的――粮站主任谷燕山；或者是作为反面人物的吊脚楼主、“土改根子”、“运动根子”、习惯“吃活饭”、没学会“做死事”、善在红白喜事中给街坊帮忙，经常可以领到救济款、救济粮、救济棉衣、救济棉裤，头一个救济对象、嘴勤腿快、被镇上群众称为“公差人”、自己幻想“娘卖乖！要是老子掌了权，当了政，一年划一回成分，一年搞一回土改，一年分一回浮财”、后来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走红、无法无天、勾搭女镇长书记、好行男女苟且之事、最后又完全疯掉的流氓无产者、流氓投机运动分子――“王秋蛇”王秋赦；胸脯不十分发达但却喜欢风流俏丽、故弄风骚、与有妇之夫行男女苟且之事、在政治风潮中出风头、往上爬、以整人斗人为乐、残忍地当众剥光同性的衣服、给同性乳房上穿上铁丝游街批斗、“常在个人的小溪小河里搁浅，却在汹涌着政治波涛的大江大河里鼓浪扬帆”、心胸歹毒、心术不正的坏女人、国营饮食店女经理――后来直步青云升任镇长书记、县革委常委、副书记的祸根李国香；或者把组织观念看得重于一切、几乎到了盲从愚昧地步、习惯服从、出卖良心、背叛忠诚、爱情、盟誓、“卑鄙的出卖者，自私自利的小人，双手沾着血腥气的帮凶”、娶了一个五大三粗生崽有瘾悍妇外号“五爪辣”的――复员军人、大队党支部书记黎满庚，无不生动形象、深刻、活灵活现、极具典型特征！真是入木三分，把人讲活了！正如作者在《后记》和《话说<芙蓉镇>》里所说的那样，读者来信说“他们都很熟悉，都像是做过邻居，当过街坊似的”，他把人物都写活了！
第二，读这部小说使我又看到了一个田园牧歌式的沈从文。他的作品的文字、语言、风格、景物描写是那样美！三湘的作家总是能对带有南方边地的风土人情、世俗图画做出细微的田园牧歌式的描写，给人一种美的享受，正如作者自序中所说“唱一曲严峻的乡村牧歌”。作品的山川景物、风土民情、世俗场景、南国风物跃然纸上。
第三，他那生动、幽默、风趣、形象、丰富、极具地方特点色彩的语言、乡间俚语真是恰到好处，令人赞叹不已！书中许多美妙的语言、俚语、俗语、词汇都被我抄录于笔记本上，一备我日后学习借用。他的那种语言风格和感人的话语值得我们学习。
第四，本书的思想性值得我深思，给我启发。作者对人生、人性和社会发展的思考令人震撼、震惊！
“拿铁丝来！把富农婆的衣服剥光，把她的两个奶子用铁丝穿起来！”“胡玉音发育正常的乳房，母性赖以哺育后代的器官”竟被人――一个同样有着虽不好看但扔不失为女性特征的乳房的同性的人用铁丝穿了起来，这是何等的震撼！这是何等让人惊异愕诧的折磨人类灵魂的场面，人性和人道在哪里！生命被毫无人道的疯狂所摧残，而摧残母性哺育后代器官的人竟是一个有着同样器官的共产党员，一个女性的同类！这不是对某一个人的摧残，这是对地球和宇宙生命的宣战！生活和历史会告诉我们什么？作家通过对那个时代南方乡村人和事的描写要揭示或者已经揭示了什么？生命、生活、社会、人生、人的本性、历史乃至政治？我们不得不反思！人活着为了什么，建立一个国家、吸收一种制度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还是为了劳苦大众、为了广大的人民能过上幸福自由快乐的生活而社会主义？改革乃至对制度的根本改革不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世之潮流吗？政治和卑劣的人性可以反人类、反人性、反人道、反生命，而文学绝不能！文人绝不能！
在我重读真本书的时候，我除了对作品本身的意义有所感悟以外，作为一个初学写作者，作为一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