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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昆伯伯有几年没消息了吧。也没问母亲。有一年正月,老家许多的故里给母亲庆生日见过昆伯伯的。那个时候他也六十多,七十岁了吧,身体还硬朗,穿着周正。特别是头发,虽然花白了些,竟然还抹了发胶,梳着发型,给他的
昆伯伯有几年没消息了吧。也没问母亲。
有一年正月,老家许多的故里给母亲庆生日见过昆伯伯的。那个时候他也六十多,七十岁了吧,身体还硬朗,穿着周正。特别是头发,虽然花白了些,竟然还抹了发胶,梳着发型,给他的精神添了颜色。不像是在农村生活的一个老人。还是像从前那般的笑脸,不过,不打哈哈地笑了,见了我,还腼腆,微微笑着,也不多说话,母亲问一个事情,昆伯伯就答一个话题。然后,就瞅着几个孩子们笑,大约看到他们就想起了我们小的时候,那神情,格外的慈祥,像久违的爷爷的笑脸。
昆伯伯走之前我给他买了两条香烟,他喜欢抽的那种。昆伯伯微笑着接纳,想说什么,嘴唇喃喃几次,结果什么都没说。母亲好似比他要激动,连连夸我有出息,有良心,还记得昆伯伯的好。
那叫什么出息?不过是母亲喜欢那么一点小虚荣,趁机回忆当年。我也不过是顺着母亲的意思,工作后只要见着昆伯伯就给他买点礼物,如此而已。但昆伯伯给我的印象还刻在那里。
昆伯伯是母亲的同事。也不是同事。是当年母亲在老家当民办教师的学校的伙夫。
昆伯伯来学校当伙夫的时候我已经正式上一年级了,却总是跟不上班上的活动,让我觉着自己是个另类。比如,课间操的时候,我被昆伯伯从队伍里拉到食堂前的空地,要我当着很多老师的面学走路,让我恼得很,又不敢出声,心里不知道恨过昆伯伯好多次。
我走路是个内八字,昆伯伯发现的。昆伯伯对母亲说,你大丫头手指头没被你看好,将来大了,还不晓得落不落下残疾,影不影响嫁人,现在这丫头走路姿势又不好看,从现在起,往死里矫正还来得及。就这样,我被昆伯伯几乎每日拉出队伍学走路。
食堂空地大约十来米,我在昆伯伯严肃的表情下木讷,脱了鞋,赤着脚走来走去。路线稍微不对,昆伯伯手里的教鞭(竹棍子修磨光滑)就落在我的脚背上。这个时候,我特别怀念昆伯伯之前对我和弟弟的笑脸。母亲也不过来给我讨个保,记忆里母亲好似没参与过昆伯伯的“魔鬼式”训练,都是他一手操劳的。那课间操的十分钟可真长,我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学校,再也不要见着那个多管闲事的臭伙夫。
除了强迫我改正走路姿势,昆伯伯其他时候我还是不怕的,也不讨厌。不过,我没弟弟乖巧,老远就喊人,我只是腼腆地笑,老远就开始躲开,还是怕他又拉着我逼我学走路。
是什么时候结束训练的,我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大了以后,我很注意自己走路的姿势。若是在路上遇见了内八字的女生,总是会想起昆伯伯那个人,都会自个儿笑起来,怎么也想不起以前是怎么恨他的了。
别看昆伯伯是伙夫,伙夫之外的事情他也很勤快地干,养猪、种菜、扫草坪、给老师们收衣服、被子、帮忙照看老师的孩子,一整天都是张着大嘴,哈哈打得响亮得很。学校本来要请两个勤杂人员的,因为昆伯伯勤快,人缘又好,就没再请另外的人,昆伯伯也是在我们学校干得最长的伙夫,我到城里上学的那年,好像还在母亲的学校做事,后来又跟着卢伯伯(母亲的老领导,也是当年一个学校的同事)到了联校去做后勤。
昆伯伯拉扯妹妹最多。母亲上课,有时候请不到学生帮忙照看,昆伯伯就主动把妹妹的摇篮搬到食堂,边做事边看着妹妹。
我最喜欢有事没事到食堂玩。还没开饭,心里就想着昆伯伯今儿做的是什么菜。他最拿手的是灰面糊糊,放了辣椒、盐、味精、葱花,调好了味,粘了南瓜花、没睁眼睛的鱼往油锅里一丢,几分钟之后油锅就开始冒泡泡,等油泡泡冒完,油炸南瓜花、油炸鱼就起锅了,金黄金黄的,又好看,又香,特好吃。弟弟嘴巴比较乖,年纪也小,等几个公办老师打饭之后才蹭到昆伯伯的腿旁边,“昆伯伯,昆伯伯,我要吃鱼鱼地,我要吃鱼鱼地……”昆伯伯听弟弟这么一发嗲,放下手中的活,蹲下来一只手抱起弟弟,起身时还不忘用下巴蹭弟弟脸蛋几下,边亲弟弟的小嘴,边逗弟弟:“甲平,你喊我一个……”弟弟又脆蹦蹦地喊:“昆伯伯……”“哎!”昆伯伯便答应边接着给老师们打饭打菜。
等昆伯伯忙完,昆伯伯变戏法地从碗柜里端出三五条大一点的鱼,倒进弟弟的磁瓦里,然后将饭盖在油炸鱼上面。鬼灵精怪的弟弟朝昆伯伯伴个鬼脸,从他手臂里溜到地上,端着碗边跑边喊:“妈妈,妈妈,昆伯伯给了我好大的鱼鱼……”昆伯伯看着弟弟屁颠屁颠地跑,扯着喉咙:“甲平,你慢点跑,不跑跌倒哒……”
我上三年级都还吃不下二两饭,弟弟一份饭(四两)都快吃得下。之前我都是和弟弟两个人吃四两,弟弟一多半,我一少半。其实,昆伯伯每次给弟弟打饭都不止四两。弟弟端的大瓷碗,碗好大昆伯伯就给弟弟盛好多。后来弟弟上了三年级,就再也不能那么“蒙混”过去了,日子一长,学校老师不可能没意见。我还是照样二两,弟弟四两。不过,大多数我二两饭都要给弟弟分一些出来。小时候吃不得饭,大了怎么长得这么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时期。
我和弟弟生来嘴巴小,学校的老师长期拿我和弟弟的嘴巴开玩笑。最喜欢逗弟弟,“甲平是个鸡屁眼!,吃饭都吃不别人赢,吃东西也没别人快,真是羞死人……”后来,“鸡屁眼”就成了弟弟的浑名。
弟弟很不喜欢“鸡屁眼”这个名字,老师们那么一喊,学生们还不一哄就传开了,弄得弟弟恼羞得很。后来,昆伯伯对弟弟说:“甲平,甲平,我有一个办法让你的嘴巴变大,吃东西比别人快。”昆伯伯是要弟弟没事的时候就用两只手扯自己的嘴角,说是时间长了嘴巴自然就大了。弟弟也还真听昆伯伯的话,人家一笑他“鸡屁眼”他就开始扯自己的嘴巴。每逢吃东西,为了表示自己嘴小也吃得快吃得多,弟弟往往没将东西嚼碎就吞进去,好多时候梗咽在喉,呛得泪水、鼻涕都出来了。弟弟现在吃东西狼吞虎咽的习惯,就与那个时候人家叫他“鸡屁眼”有关。
我是个女孩子,人家不那么喊我。不过,我上了职中,班上的同学又拿我的嘴巴说起事了。不过,还好,不是侮辱性的玩笑,倒是得了个“小嘴巴”的别号。如今四十岁都过了,街上偶尔听见“小嘴巴”的叫声,没见其人,就晓得是老同学在唤我了,还真亲切。
学校谁都知道昆伯伯对母亲好,对母亲几个孩子好。一来,昆伯伯是个热心人。二来,昆伯伯的幺儿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