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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多年以后,确切一点说十几年以后,村里的那群野丫头,各在一方。东南西北各自守窗回味着曾经的野味儿。当夜静下来的时候,风不吹了,树不摇了,没有打扰这扇窗的俗物,一切沉寂到夜与窗的深处。站在窗前的人,心究竟
多年以后,确切一点说十几年以后,村里的那群野丫头,各在一方。东南西北各自守窗回味着曾经的野味儿。
当夜静下来的时候,风不吹了,树不摇了,没有打扰这扇窗的俗物,一切沉寂到夜与窗的深处。站在窗前的人,心究竟有多深,她把一切站成永恒,不悲凄,不乐趣,不依靠,不搀扶,就站在那里,内心的往事一幕幕演过:
那群野丫头,背上背篓,装好镰刀。出么相互叫着:“喂,走了噻,割猪草咯!”一分钟不到齐聚过路丘,看到一簇猪草,一拥而上,四分而散去抢,看谁最先割满。初春刚至,在湿漉漉的油菜地里,手一把一簇“燕窝草”,拎起来放在阳光下的眼前,连草也晶莹如玉,一把向后抛进背上的背篓里,手里捏一把,一把水,不滴下,不溜走,顿时打湿了衣袖,却被野丫头们的野性烘干了。满山坡的割草女,满坡的笑声……
那群野丫头,相约去捡麻芋。拎个小布袋,装把小尖锹,向着近于眼前一里却远于脚下八里路的大山高坡出发。那时一斤麻芋可卖二元钱,据说麻芋是拿去提炼麻药原料的。只见一个伙伴误食了一颗麻芋,麻得她捧着嘴要喝水也说不出来。于是一大群野丫头全军出动跑去找水,满山都是着急的声音。有摘映山红的,有摘李子的,有摘柿子的,有摘马奶子野果的,最后她只捧着一块梯田里的水,猛喝了半肚子才解麻。而后又向更远的黄土地里奔跑着才麻芋。
那群野丫头,走过竹林,走过堰塘,走过这坡那坡,翻过了半坡巨石,巨石下有几个抗日战争时留下的防空洞,石上还刻有大跃进时期的“多、快、好、省”几个字眼。那群野丫头排坐成一队,向着远山,向着近村,向着农田,聊着我们各自的梦想。对,就是梦想……
在这些梦想里,并没有今天家乡山坡上绿油油、肥腻腻的草,并没有那长满山坡的麻芋,甚至没有那似海般的清脆的竹林。今天的我们,可曾梦想过,家乡的一株小柏树苗,早已长成可用之材,可有再见过那柑橘树下水田里满江红下的蝌蚪早已颓变成了青蛙。如果我们还记得,过路丘的樱桃树下还有我们亲手种进土里,每天放学必须浇灌的梨树嫩枝。那满山落叶,缀满了青石壁,而那从叶床里伸出来的,是在夏日开尽柔花,在秋日里结满坚果的棠棣藤,美极了,妙极了。那群野丫头,曾经扯过长长的果肉,却总是甜已溢满脸面。苦黄连的夏天啊,黄灿灿的小豆般果实缀满刺杆。虽不敢折去那带刺的叶,却摘一堆“黄豆粒”来玩儿过家家。
这些,种种,都是野丫头们儿时做过的梦,在梦中,依然有个大梦,那便是未来的梦想。那些梦想,从儿时到少年,就在屋外那不远处的野花,各种各样,各色各彩。
就在今天,为了各自的梦想,天各一方,没有再聚过。抱着小孩的那些野丫头,你们生活在青春的岁月里,追寻一个家的幸福;在那边还在寻梦的女孩,是否在为天上的月亮的光彩而努力前行着?而我,有一个乡村野丫头而来的人,像白色鸢尾花一样,静静地一个人开在人迹罕至的竹林的土壤里,不需要有人来采,自己会开花、散香、凋谢、结果,一辈子就愿与竹叶,与扁竹杆叶一起,静到土壤里,沉静,再沉静……
只是,我也还有梦想,那个野丫头们曾有过的遥远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