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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一个新生命诞生了,另一个生命却要悄然逝去,但逝去的生命从此使新生命背负起终生不可弥补的缺憾,命运如此的残酷,要用一位父亲的离去,去迎接另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生命轮回如果需要用这样的代价来延续,如果有选择
一个新生命诞生了,另一个生命却要悄然逝去,但逝去的生命从此使新生命背负起终生不可弥补的缺憾,命运如此的残酷,要用一位父亲的离去,去迎接另一个新生命的诞生,生命轮回如果需要用这样的代价来延续,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宁可不来到这个世界。
我的出生极不合时宜,正值父亲病重。父亲得的是食道癌,在当时叫噎食,因为得了这个病以后,病人主要的反映是吃不下饭,恶化以后吃什么吐什么,直到最后因滴水不进,导致营养衰竭而死亡。父亲的病延续的也是这个过程,就这样在我刚刚出生不到一年的时候,父亲永远的离开了尚在襁褓中的我,离开了一群尚待需要他养育的儿女,也离开了深深爱着他的妻子—我的妈妈,去了天国那个遥远的彼岸。
父亲走了以后,我们的家像塌了天一样,家庭生活一下子陷入困境。
我们家共有四个孩子,姐妹三个加上哥哥,当时大姐最大,不满十四周岁,而我最小,尚且不满周岁。除过要干地里的庄稼活,家里的家务实在太多,如磨面、做饭、纺线、织布、做鞋、做衣服、喂猪、喂羊等等。总之,一天到晚马不停蹄也要干到深夜。妈妈每天做针线活熬至深夜是常有的事,早上天不亮就必须起床。
一九五六年的陕西关中农村,新中国刚刚解放几年,正值土地改革以后,像耕地主要靠牛犁。磨面还是非常原始的方法,石磨子用毛驴推。磨两斗麦子要耗费近半天的时间。我们家孩子多,吃饭也多,一个周大概就要磨一次面,十分辛苦。孩子多,穿的衣服、鞋子也多。那个时候从纺棉花到织成布,整个周期全部手工制作,一个周期大概需要几个月。做衣服、鞋子同样手工操作、都需要人工一针一线的缝制,辛苦的程度难以用语言表述。
妈妈一位妇道人家,柔弱的肩膀扛不起繁重的家务与生产劳作,我们兄妹还小,尚不能为妈妈分担过多,精神创伤与过度劳累使妈妈的身体几尽崩溃。无奈之下,在父亲离开我们不久,妈妈只好把我送给我们村上一对膝下荒凉的夫妇。
我被送走以后,大姐天天缠着妈妈哭,妈妈说:“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多家务要做,谁来抱你妹妹呀?”,大姐向妈妈保证到:“以后我会努力做家务的,妈妈你就放心吧。”一个多月后,妈妈又把我抱了回来。在我还不到十岁时,先后三年光景,那一对夫妇就先后撒手人寰了。可以这么说,是父母给了我第一次生命,大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父亲,一个神圣而又庄严、熟悉而又亲切的称呼,一个使人终生可以寄托心灵忧思的驿站。人皆有父,我的父亲呢?在我还不谙世事时,我曾拽着妈妈的衣角千百遍地问妈妈同样一个问了又问的问题:“妈妈,爸爸呢?他去哪儿了?人家娃娃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呢?”在我幼小的心灵里不曾感受父爱,更不曾感受父爱的威严。父爱如山,有了这座山,人家孩子所拥有的快乐与幸福,你也能够拥有,可我恰恰没有。
对我来说,父爱是一条跨之不过的河,更是一座逾越不过的山,就连看上父亲一眼都是很奢望的事。
我和父亲从未“谋面”,父亲也没有照片,至今我连父亲长的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这个对我来说真是抱憾终生。
记得在我十岁左右,一连好几天,不知为什么,也许幼小的心灵受了委屈,也许看到人家孩子在父亲跟前撒娇,就那么几天,特别想父亲。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要回来,甭提多高兴,心里一遍又一遍念叨,然后从家里像个快乐的小燕子一路奔跑到村口,眼巴巴望着通到村外的小路,等了又等,望穿双眼也没有看到父亲的影子,为此我失望、痛哭,直到梦醒还沉浸在痛苦之中。那天起床以后我哭了好久,一连几天闷闷不乐,不能自拔。
关中农村至今沿袭着一种观念,男主外,女主内,男主生产,女主家务,像家里每天几担的挑水,每年几度的出粪等繁重体力活都是由家庭中的男性成员承担;而女性成员则负担相对轻一点诸如做饭、洗衣、纺线、织布、缝纫之类耗时长的家务,父亲走了以后,妈妈一位柔弱女性实在承担不起繁重的家务劳作,于是,在我两岁多时,带着我们兄妹改嫁了,举家迁到继父所在的村庄,我们兄妹从此过起了外来人的生活。
继父在外工作,一年到头很少回家,对我来说实在陌生,直到七十二岁退休后才回到家长期居住。
上学时我饱尝没有父亲的痛苦。我从小学到高中,为了得到每学期一到三元不等的学费,每次到继父工作的单位,继父一般不会痛快的把钱给我,而是等我哭上好久,才极不情愿地将钱掏出来。但这些我都不在乎,在乎的是我能不能继续上学。由于我对学习的执着精神,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上了西安的一所中专院校,我是我们村上第一个通过读书出来工作的。
一首家喻户晓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样唱到,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让我说,有爸的孩子像个宝,没爸的孩子像根草。
记得在我高中一年级时,那年暑假我生病了,病的很重,是我出生后患病最重的一次。人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害心慌”。而我多日茶饭不思,很快全身无力,腿脚发软,连站立都觉得心慌气短、冒虚汗、几天时间便不能下地走路。我真为自己担心,我还能重新走路吗,我会不会……?种种不详时时袭上心头。那时,家里的日子一直都过的很拮据,妈妈根本没有钱为我治病,得了病,只好往过拖,能拖过去更好,要是拖不过去,后果就不堪设想。
说来也巧,刚好在我卧床不起时,继父回家了,他看到我躺在床上,就问妈妈,孩子怎么了?妈妈说,病了,病好几天了,现在已经不能下地走路。继父听妈妈说完后,什么也没有说,只停留了几分钟,起身回单位了。命不该绝,过了两天,大姐来家了,看到我病成这个样子,心急如焚,立即用自行车将我推到继父的单位,向他要钱看病,这次和要学费一样,同样是哭了一阵,继父终于动了慈悲心肠,给了五块钱,五块可是继父给我钱最多的一次啊。大姐又把我推到医院,看完病,就直接把我带回她家调养。在大姐的精心调理下,半个多月后,我的病基本痊愈,康复回家。非常感谢大姐,再一次救我于垂危之中。如今九泉之下的大姐,妹妹我在这里谢谢你了。
爸爸!上天让我们有幸成为父女,却无缘谋面,更无缘天伦之乐。几十年来,你我父女天各一方,阴阳两重天。不过爸爸,我要告诉您,女儿现在生活的很好,我的女儿您的外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