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柏杨

这位老人曾在1960年台湾有一个叫“古柏杨”的隧道前，提笔有感，遂以“柏杨”为笔名，并一直沿用至今。
听说起他的，也就是《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从未好好地看过，只知道他是骂了中国人的劣根性，就像当年的鲁迅一般，让人敬畏几分。柏杨先生不属学院派，但他就是能写出这种洞察世界、洞察人生、洞察同胞的好文章。我辈同胞在酱缸中醉生梦死、尔虞我诈、浑浑噩噩，他就是能洞烛分明，就是能大声疾呼，就是能切中要害！观其一生，坎坷多难，然其保持了“一个知识分子最为珍贵的节操和良心”，从不忌讳自己直面人生的“风霜刀剑”，“在言论中表现出了正直和责任。”我很敬佩柏杨，这样的人已不多见了，真的，不多了！尤其是在今天，有时我也会想：也许柏杨的存在，增加了我们许多的痛苦；但如果没有柏杨，我们还能真正感觉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吗？柏杨选择批评而不是粉饰，选择“匕首和投枪”而不是鲜花，因为他始终拥有着一个最清醒、最独立的判断而从不轻易苟同！祭悼柏杨，我心悲伤！追思柏杨，慨当以慷！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位老人的去世是否是意味着某一个时代的结束。
应该知道，柏杨先生素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一位为人生理想竭尽全力呐喊的传统型知识分子，应该知道，柏杨先生一直以“深厚学养、坚韧的道义担当、直言针砭时弊”为三大利器，一向有“硬骨头的文人”之称。他同时还是杂文家、作家、史学家和翻译家，可谓著作等身，计有170多部小说、杂文和历史作品先后面世，在国内外享有盛誉，在海峡两岸均拥有广泛的读者群，因此也形成了十分深远的影响。譬如像柏杨的历史著作，就向来被视作“中国历史的枕边书”，其亲切、生动，同时又充满真知灼见；而且柏杨论史，就有它鲜明的特点：一向以人性为本，藐视权力，向往自由和人权，激情和理性兼存，思想与文字齐美，给人启迪甚深。
据说，他的书最初是不可以出版的，所以他常常去做演讲，有一次，他事先和主办大学商量好，演讲要用录音保留，但人家大学也见他怕，也玩见不得人的把戏，结果就寄了一盘空磁带给他了事。就为那本在当代华人世界中流传最为广泛的《丑陋的中国人》，触怒了台湾的当权者——正在执政的国民党恨他恨得没办法，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把他给关进了绿岛监狱，这一关，就是近十年。但监狱只能禁锢自由，无从禁锢思想！有人说，柏杨先生在政治上一直郁郁不得其志，但他一生都在“战斗”，口诛笔伐，唇枪舌剑，从不休战！的确，他在深层次地反省我们民族劣根性方面，就是棋高一着，胜人一筹，他用他独有的犀利的思想和语言赢得了大中华的满堂喝彩和名闻遐迩！
柏杨走了，我想，他老人家不会走远！他的思想、语言、乃至慈祥的音容笑貌，就是会活泼泼地留在人间，留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有了柏杨，于是就有了我们的阵痛和清醒；有了柏杨，于是就有了我们痛定思痛的思想。
台湾的马英九曾亲自题赠柏杨夫妇：“有容乃大，无欲则刚”8个字。
我想：这是柏杨一生最为完美的诠释。

2008年5月5日于苏州听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