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的孤独

几乎所有的节假日都一样，打扑克、喝酒、然后去歌厅。今天不知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心情。酒喝了几口，听着别人重复着一句又一句相同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也不会说话了。我原来是喜欢酒的，师专的时候，三二好友常常从傍晚喝到深夜，那时年少轻狂，梦想比60度的烧酒还要香远。那时酒入豪肠，三分化作侠气，五分化作狂妄，还有两分，交给爱情和明天。那时喝酒是青春的一种喧腾不羁，是年轻的生命所发射出来的蓬勃的力量，没有束缚，有的只是畅快淋漓的宣泄和对明天无比的期待。我们像一群诗人，又像一群酒鬼，在那个被种种规章制约的校园里，特立独行。
今年暑假去市里看望了我的师专老师和一个哥们。在一个小酒馆里，我们聊到深夜，喝光了十几瓶啤酒。杯盘狼藉的场面，使我感觉又回到了大学时光。永远忘不了3楼的那间斗室。烟雾缭绕中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谈论文学、生活、青春和我们内心深处的痛与爱。在这个文化沙漠的城市，我们知道谈论这些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但这些绝对是我们心灵深处永远不能干涸的生命之泉。在这个麻将声盖过书声的城市，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夜晚，我们的谈论又显得那样的真切而可贵。这是一个缺乏诉说更缺乏倾听的时代。每个人闭紧自己的嘴巴，行色匆匆而无所事事。无论是在人潮汹涌的都市还是贫瘠静默的乡村，我们都是孤独的。王家新说：“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去生活。”是啊，更多的时候我们能对别人说什么呢？我们无法进入别人的内心，甚至也无法或无暇进入自己的内心。
虚伪、客套、奉承……每天我们面对几乎相同的面孔，说着几乎相同的话语。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社会是脆弱的，脆弱的几乎承受不了几句真实的话语。正因为这样，我珍惜每一次的心灵之约。
师专的那段岁月就像一张发黄的照片，收留下我们天真倔强的欢笑，然后就被岁月装进了我们无暇翻看的影集。而我们正在一天天的改变。在歌厅里，听着同事们一首接一首的唱着，在闪烁的灯光下，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我突然想出来走走。忘记是谁说的了，在众宾团坐的人群中，感到孤独。我就有这种孤独。沿着河堤路慢慢地走着，三月的晚风温柔而清凉。在那苍茫寂静的夜色中，我倾听着自己的脚步和心跳，但我又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在这个偏僻贫瘠的乡村教书，衣食无忧。但有多少次，我望着那四面的高山，望着那奔流的河水，一次次地问自己：我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我喜欢我的工作，我从不认为作为一名教师是多么可耻的事（在这个文化比什么都要缺乏的乡村，老师仍然被很多人所瞧不起，包括老师自己），我甚至认为与学生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事，因为从他们身上我总能找到丢失的自己。
“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无论怎样，别把自己丢得太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回年轻时的梦想和狂妄，对自己说一声，加油！！
其实，很多时候孤独是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