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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还好,是江湖老了。从自言自语学会对全世界都沉默,原来我们想说的话并没有那么多。听众或是看客,渐渐变得都不再重要。最愿意表演的人谢幕了,舞台上只剩下零星几个配角,把这并不寂寞的人间热闹着。埋下头活你自
我还好,是江湖老了。从自言自语学会对全世界都沉默,原来我们想说的话并没有那么多。听众或是看客,渐渐变得都不再重要。最愿意表演的人谢幕了,舞台上只剩下零星几个配角,把这并不寂寞的人间热闹着。埋下头活你自己的,就是这疏离,我也已试着靠近了千万遍。烟火人间,琐屑尘世,细微的东西最容易让人沉迷。生活原本就不是什么宏大叙事,我们不过从自造的窠里突围,再陷入另一个巢里。
我没有变成自己都讨厌的人,也无法成为那个你喜欢的自己。歌哭男女,聚散今昔,冷眼旁观,一切都有了表演的性质。每个人都假装得那么卖力,我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入戏。老了的江湖,翻不过的涸辙,收不起的覆水。倦怠的,慵懒的,困乏的,聊赖的,透过毛边玻璃的午后阳光,照不彻这躺椅上慢摇的一地记忆。你失踪的路口,你沦陷的城市,你迷失的旧梦,你系过的红色蝴蝶结,还翩翩在谁的天空不肯停息。
脚下踩过的秋后时光,碎落了一片红黄的编织。连空气里都有了老朽的气息,我再闻不到那年轻的暧昧和青春的粉饰。我放下力挽的手,这文字都坚硬到割面削鼻。我吹过的北风,是你凛冽的笑容在寒气里飞。萤火自照,它温暖的只是自己;荆棘喋血,它追寻的只是背弃。我们是在对别人模仿,还是不断地自我重复?做自己的唯一,却免不了是别人的之一。世界和你,不过是在我的想象中一遍遍地完美。
他们的老去与我无关,只可惜连这世界也衰迈到不可自拔的境地。就算所有人都回到原地又有什么意义,叶落花开,早已不是当时的风雨。我们的世界,打上了岁月的印记,它只封存在每个人的心底。那时候有大把的时间让我们挥霍浪费,我们却只把它用来发呆;那是个普遍贫穷的日子,不过也好像不需要钱来交手机费;那时候你只会羞怯怯地往后退,有一刻却勇敢到要为她把全世界都捏在手心里。
不老的江湖里,空气里会弥漫着流言的气味;不老的江湖里,肠胃里消化着廉价的食物,躯体里却包裹着一颗骄傲的心;不老的江湖里,一座小城就是你的整个世界,因为你在乎的人,他们全在;不老的江湖里,回忆是被人遗忘的东西,未来永远是最值得人期待的事;不老的江湖里,没有人表演,没有人旁观,我们全在戏里。
老去,是一件不可救药的事。江湖老了,我们也都附带着老去,这已是不足惜的事。怀里的儿女,他们会重复那些曾经的故事。羊角辫,齐刘海,披肩发,不知道若干年后的空气里,会飞扬着哪一种扎着红皮筋的发丝?格子衫,连衣裙,旧单车,不知道若干年后的校园里,会苍老了哪一棵藏着鸣蝉的梧桐?
老了的江湖里,我们停止了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并开始把那些曾经的往事当成了故事。老了的江湖里,我们都在自顾自地活下去,言语成了最多余的东西;老了的江湖里,偶尔有不甘的人写下两句文字,我们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下去;老了的江湖里,打磨掉棱角,湮灭掉情绪,我们像个江湖人一样活下去:来去匆匆,毫无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