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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窗外雨声渐起,秋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窗棂,潮湿的心渐渐泛起涟漪。独坐电脑旁,看《北京青年》中何家四兄弟重走青春的故事。思绪如万千的精灵挥舞着蓝色的翅膀,一次次的撞击着被岁月斑驳的记忆大门。八年前南
窗外雨声渐起,秋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窗棂,潮湿的心渐渐泛起涟漪。独坐电脑旁,看《北京青年》中何家四兄弟重走青春的故事。思绪如万千的精灵挥舞着蓝色的翅膀,一次次的撞击着被岁月斑驳的记忆大门。八年前南下的那段岁月掺杂着浓密的往事势如井喷,涌上心头。
那年大二的暑假,我背起行囊,拉着行李箱,揣着二百元钱挤进人潮涌动的火车站,平生第一次踏上了南下的列车。车厢空气里飘浮的汗臭和香烟的味道,稀薄得令人窒息。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田野,心情时起时伏,思绪潮水般的蔓延。我像一颗迎风飘散的蒲公英种子,无法知晓年轻的身体该飘向何方,何处才是梦想的故乡。
历时二十八小时,火车终于到达深圳车站。随着涌动的人流走出车站,夜风抚弄着我不是很帅的头发。站在人山人海的都市中央,望着满世界疯狂闪烁的霓虹,如沧海一栗,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深圳,这个令我魂牵梦绕的都市,当他以真实面目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心中竟满是恐惧。夜里十点,我拖着行李箱挤上了驶往关外的公交车......
躺在关外一夜八元钱的小旅店的木板床上,思绪仿佛混沌了千年,想念学校的双层床,想念亲人,想念家乡凉爽的夜和依稀的灯火,想着明天的脚步不知飘向何处......
刺眼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身上,窗外清脆的汽笛声传进耳朵,已是第二天的早晨。我赶忙收拾行李,退了房子,走出旅店。在一家公话里,拨通了省劳动服务厅驻深圳办事处的电话。电话传出清脆的男声,我怯生生的告诉了我的来意。他利落的告诉行车的路线,让我到横岗去找他。
坐在公交车上颠簸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在那里等我,他的微笑让我感受到如见了亲人般的温暖。而后,他将我带到当地的人才市场,交给一个穿工作服的女孩子。他给女孩子交谈着。听女孩子口音,像是广东人,她的话令我听起来有些吃力。交谈完毕,他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后抽身离去。女孩用生硬的普通话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等两个小时,等下午的招聘会上,她会把我介绍给一个电子厂。并要我交五十元的中介费。
我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将钱递到她的手里,然后在招聘位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也许是有些困了,打着盹,打着盹,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有人拿着大棒追赶着我,身后飘荡着尖锐的呵斥声。当我醒来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保安正用电警棒敲击着我熟睡的桌子,催我走开。听他的口音,我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猜测到他也是河南的。初到这里,能听到熟悉的乡音,也许是对我最大的安慰。我亲切的叫他老乡。他立刻变了腔调,告诉我,他没有老乡,他是中国人。说话间,他的脸色像喝了鸡血般的难看。我像一个仓惶逃荒的人,背起行囊,拉起行李箱,默默的离开那个不属于我位置。那刻,茫茫世界也许已没有任何的东西能让我疲倦的心得到安慰。
当午后的招聘会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在女孩的介绍下,跟着一个身材瘦弱,脸色发黄的男人登上了开往工厂的面包车。
和我一起上车的有八九个人,我们被黄脸男赶鸭子似的塞进面包车的后背箱。当车门被关上的那刻,眼前漆黑一片,空气中飘荡着墨色的恐惧,大家都没有心情说话,车里很静很静,可以听到我们的急促的心跳声。
车子缓缓的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黄脸男打开了后背箱,我伸张了下压抑已久的脖子,长长喘了口气。然后拿着行李和大家一起跟着他进了一个有深蓝色铁门的院子。院子有些宽敞,泊着一辆拉货的箱车。中间的房子敞开着门,竖着一个关云长神像,神像前,一只香炉里插着三支燃了二分之一的香,烟雾缭绕。踌躇间,一只毛色纯正的大狼狗呲牙咧嘴的朝我扑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它脖子上拴着铁链,铁链的长度还不足以使它扑到我的身上。我有些惊魂未定的跟着黄脸男上了二楼,在一个长着圆盘脸的女人那里登记了信息。最后她给每个人发了一个临时厂牌,告诉我们以后靠这吃饭,领工资。然后转身跟着黄脸男去了宿舍。
宿舍里散着一张张铁质的两层床。有几张空床也许是好久没有住人的缘故,床板上的浮尘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中肆无忌惮的飞舞。给我们指定了床位后,黄脸男转身离去。就这样,我的工厂生后开始了。这是我南下的第一个驿站,不管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会在这里停留,因为口袋里只剩下一张老人头了。人有时候可以不向父母低头,不向老师低头,但在金钱第一的冰冷现实里,低头无疑会成为条件反射。
上班两天后,当低着头不停的给塑胶花穿叶子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不是个电子厂,只是个做圣诞树上塑胶花的塑胶厂,唯一给电子扯上关系的电路部分是在别的厂子里加工的。当马不停蹄的工作最终换来班长呵斥的时候,我有些泄气,但我知道别无选择。
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去饭堂吃饭,半碗生硬的米和两勺煮熟的黄豆便是我的工作餐。当和工友们堆在一起狼吞虎咽时,心中总泛起淡淡的苦涩。
在班长的监视下工作单调而苦涩,手上起的泡渐渐被治具和塑胶磨得失去了最初的疼痛感,无聊的时候,总是低着头,和心灵反复的对话。
一次在班长离开时,对面的工友终于开口问候我。我诧异的抬起头,看到了他的脸,他的眼睛充满疲惫的血丝,却炯炯有神。皮肤有些黑,一头卷曲的头发,廋削的脸洋溢着少年的英俊。谈话间得知他是湖南岳阳人,姓岳。他的话总很耐听,言语中散发着淡淡的亲切。渐渐的,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吹着冷风像流浪狗似的在大街上游荡。
从他的口中得知外面正在招工,待遇很是不错。听着听着,心开始如万千只蚕蛹般的蠢蠢欲动,渐渐对现在的工作失去忍耐,只是在默默的等待着出粮的那天,但这似乎很漫长。约定发薪水那天就像过节,大家脸上绽放着久违的笑容。满以为一个月后,可以领上千把块钱,以解燃眉之急。但最终,会计那里传出消息,由于厂里成品积压,工资得再压一个月,听到这些,有股怒火在胸中燃烧。
我终于背着行囊提着行李箱和小岳一起走出了那个让我郁结了一个月的大院。一如来时的光景,我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只是大门外起了冷风,逼人的寒气灌进我单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