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寻湘西

湘西，原是沈从文笔下的一个梦境。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读过他写的《边城》。读书就是种梦。《边城》在我稚嫩的心中，种下了一个关于碧水青山，吊脚楼，小木舟，翠翠——那样淳朴无暇的梦。
湘西的梦，我做了好久，亦寻了很久。
——序
1、凤凰印象
人生本就是如梦的，有梦圆的，亦有梦破的。
如今，真的坐火车一路颠簸，在循着山路辗转来到湘西境界，我却不知，这梦究竟算是圆了呢，还是破了呢？

十里凤凰如火，展眼青山似螺，碧水如黛，人家也是枕河的。
荡舟在凤凰沱江中，两岸空灵飘渺的景色缓缓晕散开去。船家一边摇着船，一边寻机与我们攀谈。聊了一会儿，戴尖帽的艄公忽然问起来，你们自江南来，那里山好水好，为何还要到湘西来？
我自抿嘴笑答道，风格不同嘛。
我在姑苏城里长大，看尽了倚河人家，到了凤凰古城，看的也是枕河人家。只是姑苏人家依傍着柔柔的青波，窄窄的小河，弯弯的玉镯似的小桥，撑一尾乌篷船，就曳曳地荡了起来，多么地小家碧玉，多么地柔情万种。
而湘西呢，湘西本是苗疆，自然不同于江南。湘西有兽脊似碧翠的山峦，山峦旁就是轻灵激荡的江溪河流，偶尔还翻露出些坚硬的骨状的岩石，湘西人家便夹在这高山猛流中——于是有了兀兀的连绵的吊脚楼，有了流水里性格坚韧的船家。
湘西地域也不似江南。江南是富足奢华的鱼米之乡，湘西尽管有鱼有米，却有了重山阻隔，荒僻之中，交通业不发达，没有了南来北往的商贾，只余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给自足的小农风范。又因为是在湖南境内，吃辣椒是特别风行的，湘西人别有一番泼辣味。
不过闭塞之地未必不佳。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不就是在一个与世隔绝之地吗？凤凰就与桃花源是类似的。这里虽无桃花源之群芳争艳、翠竹环绕之美，老少和谐、民风淳朴却是不二的。古城里皆是好心的指路人，泛舟沱江上，不知何处地苗家姑娘就唱起山歌，纯朴的歌声为古城凤凰抹上了一层别样的妩媚——仿佛让我看见了翠翠式的淳朴自然。

2、荡舟沱江
沱江当是凤凰城里最美的河流。远远看去，沱江就是凤凰境内的一条翠带，那样浓那样深，绿得仿佛要沁出点墨迹来。
稍走近些，夺人眼球的是连绵不绝的吊脚楼。它们就是水的孩子，紧紧靠在水旁，却又不知为何要保持些距离，于是用细细的竹竿撑了起来，那样伶仃的细脚让人看了也心怪生怜悯。如今的吊脚楼上个个都挂了红得耀眼的灯笼，倒颇有些古韵，不知是不是从江南水乡学来的，自有一分富奢安逸的质感。
然而若要真正感受沱江那迷人的呼吸，还是要走近她身旁，在她心中荡舟才好。
系舟桥边，荡舟波心。船家松开岸上的缆绳，立在船尾，用一柄长竿一点一撑，船便摇荡开了。
行舟水上，两岸峰峦叠翠，碧色如织，偶尔还嵌几块麦田或是玉米田。时而有一两只白色的鸥鹭扇动翅膀，撩拨起迷蒙水气，低低地，在空中滑开一条弧线。
行舟便是如此，由喧嚣红尘渐入无人佳境。开始两岸还有许多农家山寨，随着小舟愈行愈远，寨子村子都不见了踪影，惟剩下一片醉人的绿。山是绿的，水也是绿的。于是天空就仿佛褪去了颜色……
山很静谧。雾很朦胧。水很清冽。荡舟沱江，心灵也顿时清澈了许多，一个都市人就莫名地成了一个乡下人。我闭上眼，顽皮的清风将我的发丝撩拨，我仿佛是个布裙荆钗的浣衣女，散发弄扁舟，再将素手伸入透凉如翡翠的江波中，感受江水对心灵的抚慰……
睁开双眸，不禁看见了浅浅的河水中盘绕着的水草。水草才是江中最有生气的事物。一丛一丛，一片一片，弯弯绕绕，重重叠叠，峥嵘而上，有几分“互相轩渺”的意味……有深绿，也有淡碧。有暗黄，也有藻红。江水便是一个被渲染道得五彩斑斓的世界，用来藏匿几尾顽皮的小鱼。
风拂过，我却想成为那沱江下最自由最不羁的鱼，拥抱那清新自然无拘无束的生活……

3、寻胜苗寨
来凤凰游玩，苗寨是不得不去的。
苗寨妙，苗寨好，就好在那份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之气上。从古城到一个原始苗寨，不是坐车沿曲折的盘山公路颠簸好久，就是连陆路都没有，必须坐船去。
船行十里，两岸山岩上满是各种各样的洞穴。雷公洞、情人洞、归雁崖……每个名字背后都有一个美丽古老的传说，用来轻轻叩响你的心弦。
苗寨妙，苗寨好，好在一种原始的乡村风情。要去苗寨，须沿陡峭的山路走好久，路旁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藤蔓，汪洋恣肆。所以说去苗寨是千万不能穿高跟鞋的，穿高跟鞋容易摔跤，最好是穿竹编的草鞋，方能灵巧地走到苗寨。
苗寨妙，苗寨好，好在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寨中人建房筑屋都是就地取材，用黄土或是茅草搭了房子，结实而原始，颇有屋舍俨然之感；一路走去不是看见农家牧牛归来，就是看见不会说汉语的苗家人背着竹篓子，用淳朴的眼神打量我们这群天外来客。
苗寨妙，苗寨好，好在民情的纯朴。你沿山路行走，不知哪里就会传来美丽的山歌，或是多才多艺的苗家小伙子随手拈了一片薄薄的叶子，就着吹了起来，曲调宛转动听。苗家姑娘为了招待客人，都会换上一身独具特色的苗服，端了糯米酒拉了红绸缎拦在家门口，要你和他们对歌，对赢了才准你进苗家人的门。苗家人的山歌，确实是湘西的一大特色。苗家人个个都有一副洪亮的好嗓子，曲调是原先就有的，歌词是随性而编的，看到什么便唱什么，每首歌里都透露出苗家人的真性情。至于苗家菜的微辣清鲜自是不必赘述。苗家人还多才多艺，敲鼓、跳竹竿舞真是不在他们话下，性情所至之时，他们的舞姿不是奔放和舒展二词能够形容的。
在苗寨游玩，望着远处碧浪禾田，伴着优美的山歌一路且行且思，不禁心中含笑。

4、夜泊心灯
我们再次回到古城时，已是万家灯火辉煌之时。
我们一行人在石板街上拣了一个干净的小吃店，点了几样当地的特色菜，然后落了座。湘西的小吃果然名不虚传，且大都是酸辣味，十分开胃。
晚饭之后，我们沿着石板街一路走去。凤凰究竟是凤凰，到了晚上约莫九十点钟的样子，各家商铺都关了门，点起蜡烛——竟是沿袭了古风。
接着我们一路向前走到沱江边上，花钱买了几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