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邂逅等待
作者:村疏时间:2024-11-11 11:43:11热度:0
导读:是夜,群星闪烁,一缕月光在高楼玻璃幕墙的映射下调皮而得意地跳进一间宿舍,如一只怪眼,戏谑地睥视着这隐秘的一角;又似一个有生命的精灵在哼唱一首无声的哀婉凄绝的歌。若不是大家在酣睡,那么谈论的话题想必该是
是夜,群星闪烁,一缕月光在高楼玻璃幕墙的映射下调皮而得意地跳进一间宿舍,如一只怪眼,戏谑地睥视着这隐秘的一角;又似一个有生命的精灵在哼唱一首无声的哀婉凄绝的歌。若不是大家在酣睡,那么谈论的话题想必该是此吧!
忽然有一个人坐起来,熟练地把脚放进拖鞋里。他移动到自己的柜子前,取出一个本子放在桌上。借助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将本子用过的部分叠在一起,接着拿起桌上的订书机操作起来。最后一颗钉子随着一声闷响啃进纸张,钉子仿佛怕极了这个幽灵一样的人似的,极力蜷缩手脚抱着纸张以显示自己的十足温顺与恪尽职守。
订好后这个人让自己重新像受热熔化的塑料一样摊在床上,纹丝不动,被子像殓尸布一样搭在他身上。这只此刻活的只剩下万念俱灰的灵长类动物是一名大三学生,名叫瑛泽。就现在这个模样来看,他真有辱名字中的“泽”字。刚被他订封起来的是从初三一直追随着他的记事本,之所以要封它,是因为里面记录有他太在乎的东西,而这些他太在乎的东西诱发了此时无尽的忧伤。忧从何来?那还得从他和他在乎的人说起。
瑛泽是一个有些保守的人,深受某些封建思想浸渍,沉默孤僻。朋友开玩笑戏称他是“90后的人,70后的心”。在公开场合,他脸上亘古不变地陈列着严肃与冷漠,让任何不熟悉他的人主动把想和他说话的欲望扼杀在萌芽状态;在室友及朋友面前,他又摆出一脸的谦恭与随和,让你能窥到他那颗火热的心。若说他“装”,总觉得有一丝欠妥,他截然不同的表现都是本性的暴露;将他归为内向,又有一丝牵强,熟人面前他毫无隔阂。这就是人的多面吧!简言之:瑛泽是一个沉默的传统人。
四年前,瑛泽与姽淑相识。姽淑属于那种不太引人注目的女生:温柔、善良,含蓄又不乏活泼。像所有人相遇相识的过程一样,两人刚开始也只是同学关系。两人都具备做大事的一条潜质:沉得住气。
后来由于学业,他们相隔甚远,平时也有交流,但都是些同学关系的常见话题。聊着聊着瑛泽发觉和姽淑聊天还挺有意思,于是他把聊天的话题由日常寒暄转变为谈兴趣,说生活。关系逐步拉近,对姽淑的好感也在相互了解中建立起来。到大二时,一向严肃的他竟然会跟姽淑讲笑话,说俏皮话,有时甚至以知音相称。瑛泽如果是一块铁的话,那么姽淑和与姽淑相关的东西就是一块磁石。瑛泽不能靠近磁石,但他可以将有关磁石的方方面面记录在本子上。
在和姽淑的聊天中始终有一块禁地瑛泽不曾涉足——私人感情。这个问题有时让他既愤怒又高兴:愤怒的是牵扯太多,一旦涉足有可能大失所望;高兴的是可以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希望。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像一条狗被人用带着肉的骨头穷追猛打。这只狗将纠结地死于矛盾的对立与统一。
一天夜里,瑛泽像往常一样在和姽淑聊天。三个多星期没聊让瑛泽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亢奋,在没做好充分准备之前贸然踏入一直被自己视为禁区的地界。他凭借和姽淑四年的交往和单方面推理得出一个有利于自己的论断。他认为自己在得到骨头时还是一条活狗。
“你……你有男朋友吗?”不知绕了多少弯,瑛泽终于鼓起勇气点燃导索。
“有啊!嘿嘿!”姽淑迅疾回答,语气相当轻快。还打了一个错字,而这是他和她一向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瑛泽惊诧于姽淑的不假思索,揆量着她的激动。他像块瞬间熔化的蜡,任由肉体重力决定他的摆放姿势;又像一个在梦中被饿狼追赶的人,想跑又四肢乏力。这条只做好安然无恙将骨头吃下的狗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死于骨头的一次戏剧性抛砸。瑛泽将自己安置在亲手搭建的爱情大厦里,正当他沉醉于大厦的富丽堂皇和固若金汤时,大厦轰然倒塌,将他压在下面,似乎永不得见天日。他定格在这坍塌的瞬间,思维的泥沼像魔鬼般趁机咬住他的心,拉紧他的身。他呆滞的任由污泥没过他的膝盖,抱住他的腰部,逼近他的胸膛,爬上他的脖颈,够到他的鼻尖,盖住他的双眼。他不能呼吸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属于泥沼了。
“怎么不说话了?”瑛泽长时间的沉默惹来了姽淑焦急地询问。
“哦!没什么!有点吃惊而已。”瑛泽带着污泥的恶臭回到现实。他决定用接下来连篇累牍的违心话来弥补踏入禁地的过失和自己内心的失落、悲凉。他命令自己要表现出礼节性的惊讶和大众化的满不在乎来为自己换回一点可耻的尊严和心理平衡。这该是多么的多余和荒谬啊!但他志在必得。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姽淑第一次让自己的情绪代替思维操纵罗盘,破天荒般地反问出这个应该由瑛泽提出的问题。因为她想让“知音”分享她的快乐。
“我们认识吗?”瑛泽巧妙地避开了可以在他身上戳出两个透明窟窿的尖锐话头,但想死得稍微明白一点的念头驱使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相当熟悉。”后面跟着的姽淑常用的拟声词表露出她一直在延续着的激动。
“哦!好吧!我知道了。这已经足够了。”瑛泽更不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他尽量避免让自己和那个他“相当熟悉”的人都陷入尴尬境地。为了更加彰显自己的心静如水,他也在句尾加了自己惯常用的拟声词。他不敢相信一向以忠厚示人的自己竟是如此狡黠和工于心计,他担心上苍有朝一日会用最惨烈的手段让他为自己的狡黠付出代价。但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不等姽淑回复就又写好发了过去:
“不早了,休息吧!”
姽淑本来已经打好了想说的话。这些话是她鼓足了不知多少年的勇气才想对这个号称“知音”的男生说的心里话。但看到瑛泽的回复,她犹豫地删掉了它们,换上了道别的话。“反正还有机会,下次再分享也可以。”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当再次由思维掌舵时,她认清刚才与自己性格不符的鲁莽。不过幸好瑛泽极快的打字速度驱逐了她的鲁莽,挽救了她。
姽淑怀着激动的心情缓缓入睡,瑛泽便是开篇的那一幕。
夜更深了,室内那一缕月光跳走了。瑛泽躺在床上被被子与黑暗包裹,他想着和姽淑认识四年来的点滴。
那次夜里十一点一刻左右,在自己关机准备睡的时候姽淑发来短信说心里难受,想让他陪着说会儿话,瑛泽当然乐意效劳。他焦急地询问原因,思考对策。虽然不善口头表达,但他并不缺乏文字表达的能力,他安慰的话语也许确实有效,姽淑说她好多了。一直到第二天凌晨聊天才完结,瑛泽如此享受这样的时光,他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