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 小说 > 文章内容


导读:“你这人怎么这样?”当我把工作一辞了之的事情告诉妹妹的时候,她正在阳台用吹风机给家里刚洗过澡的雪纳瑞狗吹风,听到我的话,她瞥了我一眼后又专注手上的工作,没有开口,见她这样,我返回我的房间,拉开抽屉,把
“你这人怎么这样?”
当我把工作一辞了之的事情告诉妹妹的时候,她正在阳台用吹风机给家里刚洗过澡的雪纳瑞狗吹风,听到我的话,她瞥了我一眼后又专注手上的工作,没有开口,见她这样,我返回我的房间,拉开抽屉,把一大叠再也用不着的文件随手丢进去。
十分钟后,走廊传来狗打喷嚏和颤抖的声音,狗怕是感冒了,我想,这种天气给狗洗澡不病才怪。
“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句话,是妹妹进我的房间后劈头来的一句,当时我正在翻看日历,她像鬼一样走来我根本没在意,当时吓了我一跳,我转身正欲说点什么,妹妹紧接着又来了句:“那往下有何打算?”“暂时还没想好,这不刚辞职嘛!”我故作轻松。
如果能够自由支配时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失为人生的一大美事——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辞掉再怎么着也不会喜欢的工作,说到底,我一直以为妹妹是绝对明白这一点的。
妹妹进来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神色疲惫。“洗狗也不必洗成这样嘛。”我暗暗思忖。她把左腿架在右腿膝盖处,眼睛看着我身后的挂历,不再说话。日历我刚看过了,这天是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三日,周六——妹妹今天休息,所以才有时间给狗洗澡。
妹妹在当地一家效益不错的报社当记者。记得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记者是个不错的职业,工作时间自由,收入颇丰,还可因工作之便,结识不少权贵。再说,妹妹供职的这家报社发行量稳居第一,基本上垄断了当地的广告市场,所以她的收入也颇为可观,年底还有分红。因而妹妹工作不到二年,就按揭买了辆崭新的红色保时捷轿车,车来车往,光景煞是潇洒,伊态可妒。可是,她何时决定买车何时考的驾照,我是一无所知。她以前基本上什么都要跟我商量,所以我以为对此我总该知道一点什么的。
妹妹第一次把车开回家,是在我辞职三个月以后的一天。
那天,我布置到为什么事出去了一趟,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拐进我们住的公寓的巷子,一辆红色保时捷从旁边跟来,一个安静的刹车,停在我右手边。我扭头一看,缓缓回缩的窗玻璃里头探出妹妹的头,可以说,当时她丢给了我一个颇为得意的眼神。
“怎么样?”妹妹笑眯眯地。
“嗯?”我有点不知所措。
“这,”她按了声喇叭说,“我买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刚才我走了很长的路,人有点累。过了三秒钟,我首先想到的是此人居然存有一大票私房钱,车可是不菲的商品。女人一旦开始存私房钱,往往是决裂和独立的征兆。我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征兆。我把这件商品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应该说些赞美的话。
“可惜没有屁股。”我看了看光秃秃的车尾——我本来想称赞一番的。
“我喜欢。”
“哦。”我本想说我不喜欢,可一想车又不是我的,便作罢。
“颜色还不错。”我说。
“红色和我这人般配吧?”妹妹问。
“配。不过太抢眼。”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
“当然,又不做什么坏事。”我心不在焉地说。
“还有呢?”显然,她对我的恭维不太满意,但依然面若桃花地从车里出来。
“新倒是蛮新的。”我摸了摸车身,醋意盎然。
“废话!这可是刚买的。”她伸手关掉车内的音乐接着说,“以后接爸妈过来玩就方便多了。你喜欢开车,这我知道。”
“要接你自己接去。”我可不喜欢当司机。
“你昨天不是还叫着要爸妈过来玩的嘛。”
我点点头,她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我哪还记得昨天说过什么。
“这个,这,为你自豪啊!”我点燃一根烟后说。
“因为车吧。”
“为你即将尽的孝道。”我拍拍她的肩。
“喂,你就不能为车多说点什么?”她有点恼。
“说,说什么好呢。”我绕车转了一圈,规规矩矩把车又端详了一遭。
“算了,算了。量你也吐不出什么。”她拉开车门,腰肢漂亮的一动,钻了进去,随即打开车门,示意我坐旁边。
“走吧,一起吃饭去。”
“是说,不是吐。”我扶住车门,更正道。
“上车。”她显然没听进去我的话。
“是用嘴说话,而不是吐。”我再次强调。
“你有完没完——”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她看了看,“嘘”了声让我安静,我松开搭在车上的手,推了把力,把车门关上。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通了五分钟之久,我低头看她,妹妹舒服地靠在柔软的座垫上,语速飞快,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不时地哦哦啊啊,一连说了不下八个谢谢,我想准是汽车客户服务部打来的。我看看表,快六点了,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下班的人来来往往,这个时候,十一月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嗳,上车走啊。”她“啪”一声挂了电话,伸出头来冲我说,“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可是?”
“你自己去吧。”我“砰砰”拍了拍手上的一叠东西,对她说,“有点事。”
她迟疑了二秒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干脆地说:“好,那你自己在家弄吃的。”说完,汽车红色尾灯一闪一闪,一溜烟地跑开。
到家后,我陡然觉得心里有点郁郁的不快,不知道为什么。闻声而来的雪纳瑞蹭着我的腿哼唧哼唧个不停,我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坐在地上看着它一口一口喝起来。这只白色的纯种雪纳瑞,快三岁了,是妹妹刚毕业那年,我花高价从一位英国朋友那里买来送给她的。因为是抢手货,我不得不提前将还差四五天满月的它带回家。记得当时仍旧一身学生装束的妹妹高兴的手舞足蹈,她一手抱着狗一手抱着我的胳膊,温柔如水。那时,我才发觉,稚气未脱的妹妹早已出落得丰满得体,和满街差不多大的女孩一样,像夺目的阳光——喜欢动物的人必定仁慈,我总这样想。
雪纳瑞到家的那一天,妹妹问我给狗取个什么名字好。
“你想。”我边处理手上的事情边说。我不是不喜欢狗,狗这动物,喜欢它的人多了,就会娇气横溢,到时候不好冲它发脾气,既然妹妹如此钟情于它,我自然不再插脚。
“Dream如何?”她静静的想了八分钟的样子,报上名来。
“Dream?”我看了看她又觑了一眼狗,漫不经心地重复一遍。
“梦想嘛!生命都该怀有梦想才对。”她用不无怜爱的眼神看着即将被命名的Dream。得得,梦想,不错,我有点心动。
D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