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踉跄地行走在夜色之中。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一眨不眨的星星。在起风，风不大，有的地方草在抖。
老头手上提着个筐子，里面只有一个破碗。碗很脏，没有半点米粒。老头饿了一整天，饿得头昏眼花，一天来他没有讨到半点吃的。他知道原因，他讨到老家来了。老家的人不肯原谅他，一直不肯。他知道这是报应，自己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他们的的事了。
老头不知道自己该往那里去。他无目的走着。当他眼前出现一盏如豆的灯光时，他以为自己又转了回来。他退缩了。但当他看到一个人从那间茅草屋里走出来倒水时，他的眼睛直了。他使劲地揉着眼睛，还喊了起来。翠花，翠花！准备进去的女人向这边看来。老头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他跑到门口时，又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他母亲。不错，是他母亲！母亲还像当年一样，没有一点变化。他认出来了。他咕咚一下子跪了下去。
他无力爬起来，他饿坏了。两个女人将他架了进屋。叫翠花的女人哀哀地看着他，一个小孩子躲在翠花身后，怯怯地只露出半个头。
叫爹！他是你爹！翠花将那孩子拉到他的跟前。正在吃着饭的他一下子噎住了，吃惊地瞪着那个退缩不前的孩子。然后又狼吞虎咽起来。
三个人看着他。他们无休止地说着话。他知道了她们的情况，他走后不久，孩子就出生了。不知不觉间天快亮了，鸡开始叫了。他看到了翠花一脸的惊慌，将他往外推。他不明白。他问为什么。翠花说了一件事，让他无言以对。她丈夫就要回来了，他不能留在这儿！她将他的东西扔了出门，推他走。但他木然不动。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天亮。
天亮了，有个早起的人从这条路上经过，看见一座荒坟边上有一个筐子，里面还有个破碗，不由觉得非常的晦气，一脚踢飞了它，呸地吐了口痰，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