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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华灯初升,江南的夜衬着琉璃盏,摇曳晚风轻寒。婉儿兀自坐在矮塌前,眼波流动,竟透出光来。婉儿,奏一曲《长河吟》吧……仰开的雕花窗撑着棂,一个拓跋伟岸的身影立在夜色里,月白华服,透着隐隐的哀伤,美得那么不

华灯初升,江南的夜衬着琉璃盏,摇曳晚风轻寒。婉儿兀自坐在矮塌前,眼波流动,竟透出光来。
婉儿,奏一曲《长河吟》吧……仰开的雕花窗撑着棂,一个拓跋伟岸的身影立在夜色里,月白华服,透着隐隐的哀伤,美得那么不自然。
婉儿唇角微涩:公瑾音律上佳,《长河吟》更是与爱妻琴瑟相和,依偎弹唱,婉儿斗胆,还请吴王不吝吹奏。
腊月的夜尤冷,瑟瑟霜寒顺着窗窜进屋子来,火盆燃了几次终是熄了,八仙桌上的烛火也勉强地晃着薄凉的光,依稀看得清,那个眉目舒朗的男子,紧蹙的剑眉,沉重的眸子,如泗水湖底的深邃目光,神色凝重地吹着旷古的忧伤。
“风萧萧,水茫茫,暮云苍黄雁声寒。斜阳外,浪涛涛,滚滚东流辞意健
奔入海,何艰辛,长风乱石阻归程。纵南行,挥手去,直捣沧海会有时
问人生,叹华年,时不我与华叶衰。举杯醉,对月吟,愁肠千结寒声碎
长河水,奔腾急,壮志难酬空悲切。知音少,洒泪还,断弦残曲与谁听”
一曲终了,余音久久难息。如痴如醉的男儿豪放的嗓音一时间嘶哑地像个咿呀的孩儿,婉儿心口一坠,险些落下泪来。
酒冷了,为殿下暖些酒。说着,婉儿就要退下,却被宽润的大掌桎梏着,手心凉的发疼,颤抖地,又略带绝望。
殿下……婉儿附手拉住他:更深露重,身子当紧。
男子沉沉喟叹,松了手,婉儿闪身没入珠帘之后,眼泪放肆地跌落,濡湿了外衫。门外,闻见动静的李安探出头来,见婉儿正在拭泪,面上尴尬,轻声道:王爷呢?
婉儿淡笑:殿下在内间,可是府里有事,要寻他?
李安回了个礼:长安来客了……是……是公主殿下……
婉儿的笑滞在脸上,浑身发抖。李安未觉,仍道:王妃让小人来寻王爷……
正要说话,珠帘叮咚作响,内间的男子已立在身侧,微微圈住女子的萧瑟,示意李安在外头候着。
殿下,公主来了,怕是长安有了动静。殿下自当明哲保身。婉儿说的有些急,言语多了些不恭和犀利。
男子倒无意,只是无奈:都躲到这江南一隅,还能躲到何处?长孙老儿必是不会放过我,有我在,长安城的那把龙椅坐不踏实。言罢,竟笑得风华绝代。
婉儿嘴里发苦,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目送男子离开。
一别七日,吴王府倒也无事,婉儿无端的寂寥清净,每日倚窗遥望,自顾抚琴,直到那日小雪,江南一派银装素裹,天地白皑间竟有贵客到访。
那人进屋掀了帽子,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儿衬着明黄的夹袄,无端的华贵优雅。婉儿栖身:见过高阳公主。
女子抬手揽她起来:早知三哥留恋江南不归,确是有红粉知音,果然如水如墨,珠华生辉。
婉儿羞涩,矮身给公主沏了茶。女子抿了一口,蹙眉。
婉儿笑道:江南的小花,性涩微苦,却是不抵宫廷御茶甘润,只是吴王喝惯了,就未曾换过。
女子直直地看着婉儿,眉目里皆是欣赏:七窍玲珑心,难得三哥舍不下你。我无意其他,只是想见见你,三哥过得好便好,长安的一切,高阳绝不叨扰三哥。
婉儿目光一动,温柔清澈:公主宅心仁厚,必得天助。
女子唇角一扯:天助?只怕是天谴。再抿一口小花,起身要走,突然回身问道:你我未曾见过,你如何知我身份?
婉儿微微俯身:公主眉宇间和吴王几分相似,皆是帝王贵胄之象。吴王久居清河,能蒙不弃不舍,想来只有重情重义的高阳公主了。
女子良久地望着婉儿,终于释然一笑,掀帘而出。
婉儿再见到吴王时,已是半月后。那俊朗的模样清减了许多,平素合体的流苏宽腰也松垮了。婉儿抬手紧了紧宽腰,系好玉佩,一时间有些愣神。
男子垂首,盯着她手里的玉佩,陷入沉沉的思念:当年还在长安的时候,母妃送给我的。那夜,我和前太子承乾前后入了长安,本有先到长安者为储,后来……说到这,他微顿:我许久未见母妃,她赠我此玉佩,警告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让我早早断了对储位的念想……
婉儿摩挲着光滑的玉佩,指尖的细腻温润犹若如丝的肌理:杨妃娘娘洞察先机,殿下虽有鸿鹄之志,可惜时不我待。
你可知我为何叫恪?男子忽的问道。
李恪,李恪…。。婉儿在唇齿间反复呢喃着这个身在帝王家,却背负太多冤屈的名字。
母妃谨望我一世恭敬,谨慎,恪守本分,不逾矩,不强求,与世无争。原是我生于秦王府时,母妃已看透我这颠沛流离的一生。
前些时候,高阳公主来过。婉儿说的云淡风轻。
李恪挑眉:哦?
她话少,大抵是不想牵连于你,长安自是不用去了。婉儿说到这,心情自然有些雀跃。
高阳也是性情中人,这一世,众人误她太深,她也终是太痴太傻。李恪仰头印下一杯灼烈,浇烧苦涩。
婉儿从筒中抽出一副画卷,展开,正是一迤逦高雅的女子,长裙于身,体态神韵皆是婀娜:亲见了一次,就画了下来,日后殿下若是思念公主,也好睹物思人。
李恪目光发热:天下间,除了辩机,你是第二个画得出高阳神韵的人。只可惜,辩机仙逝,高阳抱憾终身。婉儿,你可会轻看了高阳?
婉儿摇头:如何轻看。难道是怨恨公主爱了不该爱的人?辩机师傅虽身在佛门,却也拥有爱的自由,他与公主鹣鲽情深,怪只怪造化弄人。如今,公主与房大人同床异梦,莫不是最大的痛苦和折磨。
父皇当日腰斩了辩机,又处死了高阳身边的侍女,限制了高阳的自由。新皇登基,她才得以恢复身份,她怨父皇太深,为父皇送灵时都未有恫色,只怕她绝不肯轻易栖居长安,此次她来看我,言语里多次提及六叔李元景,着实让我担心。李恪的大掌握成了拳,狠狠地砸在案台上。
殿下,事无绝对,公主心思缜密,又曾蒙得先皇宠爱,长安城对她还是忌惮的,倒是殿下,近些日子,拜帖越来越多,好些才子慕名而来,说是论学,怕是有人故意做文章。婉儿又热了壶酒,仔细为他斟上。
福祸双至,躲亦无躲,四载轮回,长安城早已捺不住了。当日,我离开长安时,念的便是我的心意,可惜天下间却有人偏要曲解。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