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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村里的阿贞家死了当家的,留下两个男孩子,孤儿寡母生活很艰苦,不过两小孩子很争气,初中毕业考入了中师。起先,村里人曾劝她再嫁,她拒绝了。如今她单身独影上山采茶,下田插秧,硬是从一份贫地薄田里刨出非常珍贵
村里的阿贞家死了当家的,留下两个男孩子,孤儿寡母生活很艰苦,不过两小孩子很争气,初中毕业考入了中师。
起先,村里人曾劝她再嫁,她拒绝了。如今她单身独影上山采茶,下田插秧,硬是从一份贫地薄田里刨出非常珍贵的血汗钱,一点一滴寄给在外求学的两个孩子。
她干活间隙或坐门前屋后与人聊天时,开口闭口都说两个孩子,说这个长,道那个短。她说大儿子学校食堂便宜,有伍角一碗的便宜菜;小儿子学校食堂贵,一元钱只能吃包心菜,素得不沾半点油腥。
天长日久,便有祥林嫂习惯唠叨阿毛故事一样,她也一再唠叨两个孩子,孩子是她的全部,成了她整个凄凉孤寂的寡妇生涯中无法替代的精神寄托。她也因之得到村里人不少赞誉和怜惜。
同村的云妹也死了丈夫,可她没有坚持这份操守。她的生存原则是要自己快活,人生来就是为了自己。

云妹家在操场边,两间旧式小楼房,晒麦晒谷挺方便。
云妹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比她年长十来岁,生有两个男孩,都因老来得子,视为掌上明珠,孩子反被娇宠变坏。
有一年,大孩子肖贵用石块打碎了学校玻璃窗;老师来进行家访,告诉家长这件事,非但得不到家长配合,反被云妹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师气得悻悻而去,他们也知道一些有关云妹智质不如常人的传闻,只好自认倒楣。如今这孩子越发刁蛮,经常出入赌场,不务正业。
老头年岁渐长,妻子正值壮年,夫妻生活不和谐处渐渐明显,而他在村人面前总能将妻子掩盖得恰到好处。人们称颂他聪明得体。
他极重面情,得了人家的恩惠,非报偿不可,人家帮他一天忙,改天他定要帮还;向人家借点什么,赶早儿还清。
有一次,同村的阿玲向他借竹簟晒谷子,他一口答应,从里屋拿出来给阿玲,云妹见了,便出口数落:“她自己家离晒场不远,自己家有,还要向人家借,这竹簟我们也是化钱置办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阿玲见云妹这么说话,把簟就地放下,扭身就走。云妹丈夫在村里人面前从没丢过脸,对人家的要求从没说过不,一向为众人称好,阿玲一家又是他多年的伙伴,如此突然遇上这样难堪场面,他心里冷了下来,久久地回不过神。对妻子的神志不清已习以为常,而因妻造成人家的心理阴影,对他刻骨铭心,他怎能承受村民们对他的指责和怨言。以前夫妻间的众多不愉快都一股脑儿涌现在他脑海,他甚至连周围的东西或声音,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脑子出现了一片空白,就这样愣着。
这一晚他就没回家,约十点钟还不见丈夫回家吃饭,云妹等候得心里发慌,就到村里几个近房的叔伯处寻找,均没有丈夫的踪迹。
这一下可急了云妹,她找了珊尔的爸和旁边的几个村里人四下里寻找,也无发现云妹丈夫的踪影。
后来听过路人说白天看见云妹丈夫神情恍惚,两眼失神地往坟山而去,去时约下午四五点钟。于是,一班人打了手电筒向坟山寻找。
远远看去,在云妹公婆的坟坛上,匍匐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大家齐声招呼均没有回应,胆子大的上前一看,有人正伏于浑圆的泥垒的土坟上,纹丝不动。将他向后一扳,扑通跌了下来。再照着电筒灯光细看,正是云妹丈夫,他脸上、眼睛、鼻孔、嘴巴都沾住了泥土,没有呼吸已经好久了。
草葬了丈夫,年纪刚过四十的她就心急火燎地寻夫家嫁人。她同村的姐姐问:“你嫁了人,这两个孩子咋办?”“我活着,首先得考虑我自己该咋办,两孩子随他们去;如果那男人同意,我带走一个小孩子。”
她碰到邻村的杏嫂,就讲自己想再嫁的事;遇见镇子里的马叔,又说有没有与自己相匹配的男人。如此一来,邻近乡村没有不知云妹要改嫁了。来相亲说媒的人络绎不绝,村里的几位独铁树佬更是殷勤有加。她也与一拨人一拨人相面,同时一天东村另一天西乡去回观男方的家境,结果不是嫌人家个头矮小就是嫌人家贫穷,数月过去还无结果,搞得跟大家闺女还慎重。
后来经一个在外打工的村里人介绍,他的房东是个修伞的,有手艺,有房子,赚钱也容易,就缺个烧水煮饭的内眷。再说,那边私人工厂多,生活条件好,出门不见山,一望无际是平原。她经那人一番美言,有意去那个市镇瞧瞧。几十年来没见过高速公路,现在乘坐了汽车正在高速路上疾驰,她一开心,心下想:要嫁就要嫁这地方。
那一个男人虽然不是十分出色,脚有点跛,但人挺忠厚,见到如此结实的女人自然喜不自禁,于是,相约择个良辰吉日来接娶她。
临别,她穿戴一新,手上的银镯明晃晃的,她将家中值钱的哪怕是块花布头也打点入包裹里面想带走。其实,那时候整个社会普遍贫穷,基本还没有什么电器等家电。
此时,有一个外甥站出来拦住舅母,指着她的大儿子肖贵:“你把什么都带走,叫表弟吃什么?这些东西是舅舅生前挣的,你不能带去,你要走人走,东西留下;再说那边什么也不缺,还稀罕这些破烂东西?”周围的族中人纷纷称是,要求云妹留下包裹,脱下手镯。
她离开了小乡村,来到邻市的一个镇子里,干起了烧水煮饭的家务活。虽然她固有的癫痫旧病时而复发,夫妻俩时常发生一些口角,但总算还是平平常常过上市镇小家庭生活。两地孩子长大成人,习性难改,嗜赌成性,成了家人和邻里的一大隐患。

母亲改嫁后,肖贵更是肆无忌惮,成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事人所共知,众人惹他不得。
阿木说起肖贵,总忘不了这一件事:
阿木见肖贵到自家来,通常似见着菩萨,递茶敬烟,有时待饭。
这样日久,阿木心存介意,有时避而不见。
有一次,听见肖贵在门外叫阿木,阿木装作不在家,没应声,闭着门窗在里边做手中活。良久没了动静,出门看看,少了在走廊上栓着的大黄狗。外出再去寻找都无法找到,一定是肖贵偷走了,刚才还栓在走廊柱子上的,他心想。
别人插嘴道:“一只活狗,让人偷走怎能不吭声?这活口可不是家中的坛子、电器没有嘴巴,它还是看家的能手呀?”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他一来我家,首先就抱狗,不住地叫狗的名字‘乖乖’,狗到他怀里也特别亲昵,摇头摆尾,连一声都不吭吭,你道不奇么?”
“那你没寻到么?”
“没有,但肯定是他干的,只没亲见。劳驾各位,千万别的我的话传到他的耳朵里,我也吃不起他耍赖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