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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我离开的时候,院子里荼蘼开的正好,阳光倾泻下来,明亮得有些刺眼。那个人,静静地躺在葡萄藤下。满架的荼蘼被风吹起时,哗啦哗啦地响,扑扑落了一地。猛地想起了念过的一句诗,“荼蘼不争春,寂寞开的晚。”她还是

我离开的时候,院子里荼蘼开的正好,阳光倾泻下来,明亮得有些刺眼。

那个人,静静地躺在葡萄藤下。满架的荼蘼被风吹起时,哗啦哗啦地响,扑扑落了一地。

猛地想起了念过的一句诗,“荼蘼不争春,寂寞开的晚。”

她还是安分地躺在那儿,葡萄藤蔓缠绕着向上,巴掌大的叶子上绿得仿佛要流出油来。

我第一次见她,还是个荒草堆烟的暮春,素白的衣裙流云般拂起,那眼睛结了冰似的冷。

她说,她这一生,算计来算计去,终还是败给了爱情。

她是右相独女,豆蔻年华入宫,清澈得如同海棠花上的露水,可又有谁留意过,朝露转瞬即逝,留下的不过是个泥印子罢了。

少年帝王倾尽温柔许她锦年无忧,丹青手拾笔画眉点绛唇。鸳鸯枕榻缠绵,月痕浅浅,那时候,她以为,有他的地方就是整个天下。

直到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他亲手喂她喝下半碗红枣桂圆粥,落了她腹中仅四月的胎儿。

不过半日,右相府上下五百三十一口人全部被暗杀。

左相之女颜妃残害皇嗣,赐鸩酒。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是可笑,皇恩再浩荡,终有彻底幻灭的一天。

他再来时,窗外荼蘼谢了一地。风拂窗棱过,不知道呜咽着什么。

床上的人瘦的没了样子,绯色的寝衣上溅了点点血渍,她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全是刺目的明黄。

“养好身子,朕会查清楚。”

他说话时,眸光闪烁着从未见过的神色。她枕在他的肩头,长发婉伸膝上,声音轻不可闻。“好想回家。”

后来,权倾朝野的左相问斩,朝臣百姓都以为,事实仅此而已。两相争斗,殃及后宫。

第二年的春天,她随他围猎,一袭红衣迎风猎猎作响。那一天,没想到竟是永别。

敌国细作潜入围场,刀光剑影中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声嘶力竭,让人听了几乎要落下泪来。

五年朝夕相处,她了解他的一切,唯独不知道他对她竟是从未设防。

她替他挡下了最后一剑,白刃穿透了胸膛,那血涌出来,在红色衣裙上绽放。

“公主!”细作全被吓得脸色苍白,剑戟叮叮咣咣落了一地,她知道,终于要解脱了。

耳边,全都是他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苦笑着抬起手,拂过他的眉骨,凄美得如同折子戏里写过的一样。

如果他肯留意,必然会发现她的疏漏,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在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心里念的仍是她。

这五年,他给了她寻常女子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幸福和尊崇,而她,骗了他。

从敌国公主到右相独女,再到宠冠后宫,步步险奇,她小心隐瞒犹犹豫豫,最终未能灭了他的国,却灭了她自己。

不知道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她粲然一笑,有如明月高悬,清辉莹莹微晕着光。

她说,五年浮云过,到底还是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