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腿“走”人生的山村女人

第一次见到冯喜娥还是春节前夕，我们一行到陕西秦岭脚下的凤县黄牛铺镇周家庄慰问计生户时。那时，秦岭的早晨仍是冬意很浓，可是，当我们走进村子，却远远看见一位农村妇女“行走”的身影：她每前进一步，先要将一个小方凳放在身前，然后两手分别用力撑着一个小方凳，将身子挪坐在身前的小方凳上，接着又将原来坐着的小方凳移到身前。从随行的村人口中得知，八年前的1999年，一场车祸使冯喜娥失去了双腿，当时她刚刚跨进而立之年，她唯一的儿子还不足五岁，面对这种境况，不少村人曾预言，这个三口之家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可是，冯喜娥却没有在厄运面前低头，想着法子不仅使自已能自食其力，还要和丈夫撑持起这个家。起初，靠着女人柔弱的手支撑起沉重的身子，是何等的艰难，她常常被摔得皮青脸肿，尤其是截肢留下的创伤常常被跌碰得使她几天里刺心地疼痛，但她却强忍着，不让丈夫和儿子看出来。她就是这么样，不仅练成了“无腿行走”的本事，而且千方百计弹挣着干家务，甚至做一些常人所干的活路，让丈夫放心地去务庄稼或外出打工，让儿子上学念书，她却凭着自已的能力将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
来到冯喜娥家，我果然发现，这虽然是个居室简陋的人家，一座老旧的房子，室内并没有多少现代化的物件，可屋里屋外却十分干净整洁，一应什物摆放得井然有序，她的衣着虽然并不时髦，却显得整洁而得体，言行举止也透着精气神，使人不禁为之惊叹。
满山红叶时节的一个上午，当我再次走进这个山村，第一眼又看到冯喜娥忙碌的身影：她坐在一只方凳上翻着场院晾晒的黄豆，接着又立刻返回自家的院子，洗起衣服来。洗完了衣服，她又忙着将一筐收回来的苞谷剥壳挽成爪儿，离她不远便是挂得十分整齐惹眼的包谷架。再接着又见她艰难地“走”进灶房做起饭来，尽管她失去了双腿，可她干活的一招一式是那么的熟练。正做着饭，她的丈夫回来了，她就忙不迭地来到苞谷架下，让丈夫搬了梯子在上边接，她便将挽好的苞谷爪儿向上传递，干完了手头的活儿，她又要急着回到灶房，这时，丈夫笑着叫住她，让她坐在苞谷架下，一边说笑着，一边为她搓揉起双肩。太阳升起老高，照着黄灿灿的苞谷架和这对火夫妻相互关爱的身影，不免使人感到一股暖意，于是，我的相机便留下了这户山村人家一个个生活瞬间。也许在常人的眼里这些瞬间只不过是一些生活琐事，但我想人们却能从其中感悟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