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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忘不了母亲最后的话语,忘不了母亲最后的眼神。同母亲最后相处的时日,是我一生无法忘怀的伤痛。母亲是2004年12月底起病的,当时我正计划着春节回家,而元旦离春节只有三十来天,接到姐姐的电话,我立即赶了回
忘不了母亲最后的话语,忘不了母亲最后的眼神。
同母亲最后相处的时日,是我一生无法忘怀的伤痛。
母亲是2004年12月底起病的,当时我正计划着春节回家,而元旦离春节只有三十来天,接到姐姐的电话,我立即赶了回去,母亲脸色腊黄,瘦得皮包骨,见我回来,很是高兴。晚上我们娘俩围坐在火旁,母亲对我讲了许多许多,有我素未谋面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伯父伯母们,还有乡邻,最多的是父亲和我们姊妹。家里足有一间房的干柴,连阁楼也堆得满满的。那比胳膊还粗的树枝,年青人都得费一番气力弄断,而八十多岁母亲,竞然是从河堤边把它们拖回家的,又一斧一斧的砍成一节节,晾干捆好,堆码贮存以作烧柴。她叫三姐运回去烧,她不要,母亲生气了,说你不要,我都烧光它。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只是想倾其所有给后人一些,哪怕是一点柴,但也是她一刀一斧弄来的。睡前给她擦背,她说你跟着我没吃什么好的,也没穿什么好的。十几岁就离开了家,后来也没什么给你们。你们没哥没弟的,我死了就断了总根,你们要多联系。她们几个住得近,我只担心你,你最小,又最远,我叫老大以后要记着不时的‘清’(牵挂)下你,把你们几个圈拢。睡时又把我冰块似的脚抱在怀里。那种不舍和牵念,我每每想起都是泪如雨下。因母亲稍稍好些,我准备返单位,春节再回。母亲拿出她拾掇好的花生,我不要,她硬要我带走。我知道母亲因年岁大,田地都给了他人,这些花生肯定是她冒着炎炎烈日,在别人收后的田里一颗颗扒拉来的,而她一年来身体都欠佳。
就是这个事事为孩子着想的老妈,独自一人照顾老年痴呆多年的父亲,在父亲走后四年的春节,也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光。病未愈的她又中风了,半边身子不能动,吃也吃不了什么东西。也许是身体不适的原因,总是怕我们走开,有谁不在就说谁,而且专挑难听的说。从不向我们伸手要东西的她居然向三姐夫要钱,要了又还给了三姐,过后又要,三姐知是在试她,就不给她,她就多次要,其他人给不要,就要三姐的。夜晚总要人守着她,不能睡着,要坐在旁边,还要手不停地给她按摩。要喝水,给凉水嫌凉,给热的嫌热。二十几天,人都有些疲了,姊妹几个都觉得原来处处为后人着想的老妈不见了,躺着的是一专门作弄我们的老太婆。给她剪头发,她嫌我们把她头发剪了。最后一天的早晨,我发起烧来,母亲也到了生命弥留之际。她知道我发烧了,用微弱的声音问拿药没,我坐到她身旁,她问,你吃饭没?我说吃了,您吃点不?她摇头,说我没钱,没东西给你们吃,也没什么给你们留下。我泣不成声,她叫我不哭。姐姐叫我别在母亲身边哭,怕母亲更放不下我们,迟迟不肯上路,我只好走开,爬上旁边的木梯,上阁楼拿柴,母亲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直到我从木梯上下来,她才半闭上了眼睛,走完了她生命的旅程。
她始终放不下我们,她之前的作为,是存心让我们烦她,不给我们留念想,这样她走了,我们心里好受些。可这样让我们觉得亏欠她老人家的太多太多,我们再怎么做,也比不了这如海的母爱!
不留念想,可那些生命成长中俯首可拾的母爱,已镶嵌在我们姊妹每个的生命中,无法忘怀,温暖一生。
母亲,如果有来生,我还做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