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后的小路
作者:谷变时间:2024-11-04 18:29:11热度:0
导读:六、丁“大学”九八年我于农场落魄,瑶乡政府将农场一猪圈改为农科教试验室,继几经应付检查后,就挂羊头卖狗肉,办起一两村小学——两个班的联校。开学的时候,一个矮瘦的男人很早似乎无声地来到我的住舍,并怯生生
六、丁“大学”
九八年我于农场落魄,瑶乡政府将农场一猪圈改为农科教试验室,继几经应付检查后,就挂羊头卖狗肉,办起一两村小学——两个班的联校。
开学的时候,一个矮瘦的男人很早似乎无声地来到我的住舍,并怯生生地对我说:“大老板,看见王老师来了么?”
“还没有来,”我让了座,用审度的的目光看了他。
据我的记忆,没见过附近有这么一位家长,不过好象记得他是小镇街的一头卖汤圆的一个规举坐着的一个无言的人,我曾吃过一碗汤圆,前后他一言不发。
现行看上去,他穿着一身很便宜中山装,以致多有皱纹,脚着一有补丁的三节老式皮鞋,如果不猜错,准有四五年光景了。坐在火弄边的他,双手绞着放在档中,背微驼,双眼一直死盯着灶火,目不斜视。
如果不是那张显老的脸在表象着,我真以为,这是个不知世事的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不一会儿,十几步远的教室门响起来,我想那准是王老师到了。
他赶紧站起来,近乎小跑地向教室冲去,我看了一下他的背影,觉得他的跑步象筛米,头有点偏,两脚有点盘。
“丁老师,早。”那是王老师传来的问候声。
喔,想必,这人就是慕名已久的丁“大学”了,看来昔日保送的大学生,已中年了。
不久,我对丁“大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你如不进教室,而在室外听丁“大学”讲课,觉得他授课确实不凡,因为教室里会传来这样的论语:“你们不要吵嘛,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未来是你们的,你们是国家的栋梁嘛。”
如果你真正到教室边一看,就知道他在讲台上,白着无神死灰色的双眼,面无表情地对依然在东搞西搞的乱七八糟的低年级的学生讲空话。
丁大学是不教小学高年级的,据说他从大学毕业回来,被分配到一个天斯地远的仙鹅落蛋的村小学试教,有个与他样高的学生,在他头顶上放置了一块牛粪,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教过三年级以上的学生。
丁大学现在还没有结婚,据传他搞了次征婚,不知是云南还四川的一位亮丽得不得了的背时鬼农村姑娘,踏进了他街边的小屋,进门时对坐在门槛边的丁大学说:“老弟,你家丁老师在家吗?”
她手中有张丁“大学”的彩照。
“我,我就是”,他满脸通红,怔怔地站起来,头低着看着对方的下半身,一双小手张惶地搓着。
青春亮丽的姑娘两眼发直青着脸返身走了,不知她为何在“呷国家粮”红极一时,而大学生少之又少的时代,居然甘愿放弃了这美好的婚姻,何况又是那么远道而来的。
从此,丁“大学”好象再也没有找过对象。
好多人怀疑他碰到个鬼。
某天,我与他闲谈,我说“老师,工资这么高,何不进发廊潇酒潇洒!”
“有爱滋病!”他红着脸说。
我不知他究竟是怕病还是怕女人,不得而知,但,闲谈时他说他正在攒钱,要将他所在街的一头偏僻的小屋,改成宾馆。
“酒好不怕巷子深,那得修一座富丽堂皇的宾馆,得投资几十万元。”我不无鼓励地道。
“我昨天卖汤圆粑,赚到十二元钱,”他背靠着墙,两手微弯下坠,似乎很欢喜地道。
我顿时想到一个矮小的男人,坐在一座砖木相间黑屋的门前,门前有几把黑黑的椅子,一个矮桌上放着几只大碗,黑屋边有一自来水在不停的流着,风里、雨里、寒冻里,这男人就无声无息地坐在墙边,那么不拘言笑,正襟危坐,等待顾客的到来。
不是周末,一般下午才买出三两碗。
难怪早晨有时闻得他满口酒气,小脸有些发红,他的古稀瘦弱褴褛之致的母亲,也每早晨吃甜酒粑,而他屋后猪圈里的猪,天天喂上等的猪食,但一年到头就是只长那么几十斤。
“丁老师,怎么中午不呷饭?”,有时,见他中午饿得咽干口水,不由得问道,当然也怀疑他携带了什么副食品。
“不饿,不饿,当真早晨呷饭哇!当真呷饭哇!”
我相信他没带副食品了。真佩服,他一天净只喝些让学生提来的井水,每节课休都喝,有时喝快了,水打湿了前襟。有时还打嗝,眼都发白了,好象蛮幸苦的。
真不知他何来那么大的水量。
他是一个上课从来不迟到的人。
早先几年前,他有一台小跑自行车,而且见过他左边推车,从右边上车,骑上腰笔直,慢慢的,却一路地响铃。现在却不见骑了,想必车子老了。
“丁老师,从你家到学校都是公路,差不多是一展平阳,为何不骑车?”一次,我又管闲事地问。
“我骑车,校长又把我分到更远的地方去”。
看不他不失是个大学生。
如果,你是他清早路过的公路边的人,或许你会发现,一个小男人,一手提着装书的食品袋,一手握着伞,不分天晴下雨,在路上跑着,那运动的迅速,又象走,又象跑。如果遇上了人,甚至过路的车,他会马上停下来,头低着,放慢着脚步,紧靠路边走着,一转了弯,或者估计你不在意他时,他又颠跑起来。
总算,赶到学校时,他总满头大汗。
“何必呢?”有时,我不禁同情地说。
“王老师是优秀教师呢。”他拭着汗水答。
快退休的王老师历年确实是先进个人,但,并不是不迟到。
王老师与丁老师俩虽然是唯一的同事,但课闲很少交谈,因丁大学往往爱说:“王老师,你是优秀教师嘿。”
“你也很优秀,比如总那么早!”年老的教师和颜悦色地道。
一年后,我离开了那个落魄的地方,有时偶然经过那故地,为缅怀伤感的过去,不由得进去看一看,却只见联校里只有王老师一人了。
“丁老师呢?”
“在家吧”。
当今学员减少,学校裁员了,难道“热来热去”保送的丁“大学”,执教了二十多年丁“大学”,被裁了?每每坐车经过街边的小屋,我不由得将头伸出窗外,但又没见卖汤圆的小商人了。
也没见什么宾馆破土,唯有见着小商人花了上千元引来的自来水在无休止流着。
那小屋的门,总是关着。
四,过年的灯
过年的灯,是那么辉煌!
新世纪伊始的春节,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