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鸣

深夜，小小起身喝水，失眠让黑夜变得漫长，她拉开窗帘，夜色间重，远处街灯朦胧，夜没有让人们落下帷幕，喧嚣仍旧，小小听到了夜间动物肆意的吼叫。

喝完水，随手放在一边，到阳台坐下点支烟，静静的，等着日出。

凌晨，小小洗完澡赤裸着出来。她的身体周围充满冷冽气息，她喜欢用冷水刺激皮肤，她感觉那一刻被刺激包围，快感从骨子里迸发。拿起纯黑的职业套装，料子光滑柔软，黑色格外引人注意。穿上它，小小走到镜子面前仔细打量，满意的微笑浮现脸上。

日光倾斜，她踩着细窄高跟鞋，吧嗒吧嗒的去上班。

她一直是来得最晚的一个。坐在椅子上，突如其来的饥饿快要把她击溃，死扛着，她明白再不吃东西胃又会疼痛，她不理会，用工作压抑住。

洛出现在她面前，拿着一杯温水和面包：“吃点东西。”小小对着她微笑：“谢谢，我吃过了！”她继续低头工作，丝毫不理会洛略微尴尬的身影。洛把东西放在她的旁边，丢下一句：小心你的胃，便有些不满的离开。小小斜眼睥睨着水和面包，她想那个男人终究不了解自己。

小小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除非工作上的接触她从不同同事说任何多余的话，独来独往的像是一只异兽，大部分时间她甚至不愿意离开椅子，只想做完手里的事回到公寓里好好的睡上一觉，虽然从来没有实现过。

中午，小小独自呆在办公室里，她仰头喝下那杯变冷的温水，享受着它在胃里坠落绽放时的激情。她拿起面包，它的味道让她反胃，饥饿剥夺了她的味觉，吃掉一半稍稍恢复一点后，她再也无法咽下它，一把把它丢在了垃圾桶里。

洛回来，看着桌上消失的水和面包，高兴的说：“你吃掉了？”小小点点头，趴在桌上午睡，疲劳已经占据了她的身体。洛识趣的走开，不再打扰她，他正在为她吃掉了他准备的东西高兴。

小小迷迷糊糊地睡着，大半意识清晰的裸露在外，她想自己能根据脚步声清楚的知道是谁走过身旁，她在心理跟自己打赌，走过去的肯定是巧，而不是离，她对它说巧的身子笨重，走起路来声音沉闷，还有点嗡嗡的，而离呢，体态轻盈，走起路来喜欢晃动腰肢勾引男人，高跟靴是啪啪啪的，而且还有些虚浮。她说肯定没错，抬起头来看见离刚好走过去，她在心里叫了声耶我猜对了。

午休结束，小小接着投入工作，直到下班之前，没有工作上的事让她离开椅子，也不用同任何人有所交流，她可以安静的享受短暂的平静，放慢呼吸，独处在自己的世界。

同事在互相道别后离开，小小最后走，负责关门。在关上灯的那一刻，空荡的办公室变得肃杀，小小就是喜欢短暂的快乐，在那瞬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原谅，像是温柔的抚摸你的伤口，那么温暖又那么剧烈，在爱与痛的边缘让人无法自拔。她伫立在门口，望着它，静静的和它相处。

天色变黑，乌云密布，转眼大雨，小小下楼回去，门口诺大的雨幕挡住了去路，她伸手去触碰，柔软又坚韧。洛站在一边上前来撑开伞：“一起走吧！”小小委婉的拒绝，她说早晚回去也没什么不同。他对她的努力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一个人永远都是自由的，自由又孤寂。她喜欢在寂静中老去，孤芳自赏。

洛傻傻的站着，也不离开。慢慢的天空电闪雷鸣，轰隆的巨响声中白光闪烁，照得人脸白茫茫的。小小期盼着再刮点狂风，和着雨声，让
城市变得狂妄与肆意。她尽情的幻想着。洛听着雷声止不住的颤栗，灰色的伞连带着抖动，奋力抑制，丝毫没有作用。小小看到他的变化，冷冷的说：“怕的话就回去吧，不用呆在这。”他破坏了她的好心情，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害怕打雷，害怕到脸色苍白，冷汗不止。“就是害怕......就是不回去......怎样？”洛吐出几个字，恨恨的。随着雷声不断的扩大，洛已经紧张到了一个临界点，像是随时会爆炸。萧小看着他的样子，冷漠的走进大雨里打车走掉。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他领自己的情。

小小回到公寓，打开窗户，猛烈的风吹来，遍布全身，身体像是正在被洗礼，她感到快感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像是重新注入活力，压力骤然散开，身子轻盈得好像能随时腾空跃起。然而片刻风力渐小，感觉消散，小小陷入无力感，她晃悠悠的走进浴室洗澡，出来披着湿哒哒的头发一头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夜里醒来看见地板上零星的散落着雨水，她盘腿坐在床上，点上一根烟，看着窗外混乱的大雨，沉默的一根一根的抽，抽完随手扔在地板，嗤的一声，除了一缕白烟什么都不剩。

雨没有停，小小踩着积水的地板，缓慢的穿衣，提起鞋子放在门口，穿上去上班。

她撑着一把淡蓝色的打伞，默然的走着。她依然是最后一个到办公室，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之后同事在断续的谈论保安疏离职守，洛昨天昏倒在公司门口没人发现，现在被送进医院救治。她对此并没有兴趣，她想如果洛因此死亡或许她会去他的墓地看望他，也是在同样的下雨天。她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工作。她觉得没什么不同，只是天气略微阴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