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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说是娄底,其实记忆中的娄底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子。它的尘土能迷了我的眼睛。它的路太弯弯曲曲了,我记不住。我的车就打滑,打滑。它停在了这座小城的中央。中央也是一个弯。高墙就将你夹在了中央。你看不到边。这是一
说是娄底,其实记忆中的娄底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子。它的尘土能迷了我的眼睛。它的路太弯弯曲曲了,我记不住。我的车就打滑,打滑。它停在了这座小城的中央。中央也是一个弯。高墙就将你夹在了中央。你看不到边。
这是一座山。山上人家。曾有贵的家在云中。山前有河,山后有水库。这一座水库,我不知道名字。那条小河,我们曾在里面洗过澡。夜晚没有月光,我们平躺在水里,远处的鸟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这个小镇叫做金石。这个名字太美好,总是令你有了很多幻想。但是这是个太落后的地方。没有一家大饭店,没有公用电话。他们不会在早上九点前起来。然后打牌,将一天的时光给打过。他们五天一个集,卖猪肉,卖衣服,两点的时候就早早的收了摊。又打牌,说话,说一腔谁也听不懂的方言。这样的话应该叫做日语,但它就叫做汉语。
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我的教书生涯。帮我发传单的那个女孩子叫做曾咏璐。这是一个美丽的名字,美丽的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我开始说她是我的秘书。我就和她把那条街给走遍。一家一家的店铺都和她说,不和我说。我便立在一边,听他们那我怎么也听不懂的方言。她便扭了头,看我,笑,笑的很灿烂。夏天太阳很毒,懒懒的洒下来,洒出你一身的汗。
我们的学生有家里卖猪肉的,有家里卖包子的,有家里开超市的,也有家里卖皮鞋的。我们说:看来我们是将这一条街的学生都招完了!但是罗罗给我买了几个包子,却不能下咽:我自己去吃米粉,那米粉生硬,更加不能下咽。我便丢了碗筷飞跑去了。
我要讲的第一堂课天下雨,屋外是烂泥一片。很多的家长便坐在里面听。我抬起头,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我便开始讲生活。我没有教案,但我洋洋洒洒,心里却突突乱跳,就不知道在那里停顿。雨却越下越大。这一辈子我没有准备教书,却以这种方式,不知不觉的开始了。
当我正式的讲课开始的时候,我讲的第一节课还是生活。但我知道如何开始,也知道了如何结束。咏璐来听我的课,但她只抬起了头,什么也听不懂。她那天穿了一件粉红的衣服,他们就开始称她是我的粉红女郎。粉红女郎或许也只是一个典故,悠悠漫漫的向岁月流去。
但是我只在这个小镇上讲了一天的书,第二天就开始向杨市进发。杨市是一个传说。他们说:这个地方怎么有鬼屋拉,这个地方怎么荒无人烟拉,怎么没有地方吃饭拉。但是在雨中我们过去,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一间好的屋子。在吃饭的地方,我,周易和姚芸飞打桌球。我们说:咱们赌一下,输了的晚上打扫厕所。于是那一间百年难遇的厕所就被我扫了。我扫了又扫,我说:太臭了!一个人叫嚷着出来,他们哈哈大笑。
我们便开始坐在杨市上招生了。我便常常将我的头低下去,不看太阳,也不看人。但杨市上的人还是像流水一样,哗哗的从你的身旁流过。卖包子的,卖猪肉的还是我们的学生。但杨市繁华,遥远的喇叭老是传到你的耳朵里,将你的耳膜快震破了。灰尘就扬了你一身又一身。
遥远的一个厂子,在火车站旁,我就和周易去了那个厂子发传单。里面人熙熙攘攘,老头老太太站了一大片。他们吃早饭,打牌,下棋,聊天。我也和周易在一个亭子里坐下,但是我将一张又一张的传单贴在他们住的楼上的时候,我就像贼一样的遛走。
我开始了一场空前的发烧。我多么希望这场发烧也会绝后。我整天迷迷糊糊,神志不清。我又要转向金石去。我的车还在颠簸中,它可能会颠簸的我的骨头撒了架去。当我重新又站在那一排教室前,当我又一次感慨那教室是有几百年的历史,我的声音还嘶哑。太阳照下来,我的汗便一滴又一滴的落个不停。
我和申玉明又开始抽烟。我们的烟能够有一堵墙那么高了。夜晚的灯光很暗,你睁不开眼睛。他们就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备课,没有人想到,我们的课就是这么讲出来的。但是我不备课,我抽烟,看电视,看《插树岭》。他们便会叫喊:换台,关电视。但他们不行。玉明,跃明和我还要看《铁道游击队》,这种片子太老拉,周艳就要喊:换台!说: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呢?但人是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的。我们就哈哈大笑。周艳就会将我们的烟给藏起来。我们要追着她要,就要一声比一声低,到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那条小路上,有个很深的水池。每天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我们就提了桶子去洗澡。我们常常要唱了歌,踏了歌的调子去。这一路上阳光就被我们踩在了脚下,它就慢慢向后移去了。那个池子里的水很脏,上游的杂质老是要流下来。玉明游泳游的好,它就游了上去,将那长竹子挡在水的中央。我只能看到他的头。他的头很圆。我就想起了毛泽东。那是一样的姿势。我们就将一个澡洗到天黑。
有一次,我们的一个学生掉进了水池里。他就惊喊,手在空中乱绕。玉明便跳了下去。那时候我想:今天要是我们几个都跟我一样,那真的会是一场悲哀。
我每天下午没有课,还是要过去。我就在那一间教室里看学生自习。但是只有一个学生。这个学生上小学六年级。他是一个书虫。但是我不知道给他介绍什么书。我就和他说他们这个小镇。小镇起起灭灭啊。西瓜要飘远拉,猪肉还要飘远啊。
有些天,我们就举行活动。我们打篮球,我们举行智力竞赛。那时候我坐在桌子上,仰了头,听那些我也不会做的题目。太阳还是炎热。篮球赛打的不是轰轰烈烈。我们在欢呼中开始,在伤感中结束。
我们开始说我们四个男的是禽兽,周艳是个男人。后来连这也变了,我们成了禽兽不如,周艳则晋升为禽兽。我们在晚上这样感叹了之后,才能取的一天的开心。当一个又一个的学生在外面闯了祸,当一个又一个学生在我们的校园内闯了祸,我们便要忙的焦头烂额。于是要向家长走去,要向社会走去,将鞋子都走破了。
玉明总喜欢将早上的那顿面叫做羊肉泡馍,似乎只有这样说的时候,我们的饭才能下咽。这样说了之后,我们便吸那面条,吸的声声作响。
就是在这样一个小镇上,我见到了丝瓜,见到了苦瓜,见到了冬瓜。见到了南方的农民是怎样插稻又怎样收稻。我的学生拿了镰,向田边走去,招呼我说:老师没有见过吧?我说没有见过,真的没有见过。我还看到了美丽的鸭子。我说,真是一只美丽的鸭子啊!他们就要扭了头,一副不屑的模样,然后嘘嘘出声音来。
当那超市里面的方便面被我们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