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高中语文老师
作者:富隆时间:2024-11-18 04:58:12热度:0
导读:屈指算来,忙忙碌碌中,马上奔向知命之年,心中感慨万分,记忆如屋檐的滴漏,经久不断。恍惚中,一位风度翩翩儒雅的中年男子——刘悦老师浮现眼前。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手里拿着一根白粉笔,站在并不宽阔的讲
屈指算来,忙忙碌碌中,马上奔向知命之年,心中感慨万分,记忆如屋檐的滴漏,经久不断。恍惚中,一位风度翩翩儒雅的中年男子——刘悦老师浮现眼前。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手里拿着一根白粉笔,站在并不宽阔的讲台上,面对刚刚跨入高中的少男少女,抑扬顿挫地讲授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汉语言。
我就是那些少男少女中的一个。清晰地记得,那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无论在经济或者是文化方面,我的家乡——黑龙江省一个偏远农村,都十分落后,对知识的追求与对文化名人的崇拜,我和我的同学都特别渴望。
刘悦老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六十年代就读于大学中文系,喜欢文学,对唐诗宋词也有偏爱,课堂上只要能接触到的,他总会随意吟诵几句让我们半懂不懂的诗词。或许因为出生在农村的缘故,或许我生长的环境与唐诗宋词并不搭界,尽管那些诗词离我很遥远,但刘悦老师充满激情的朗读让我与我的同学们特别陶醉,也许就在那个时代,我喜欢上了文学,只要有时间就会背诵一些唐诗宋词,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等经典的段子至今还不会忘记。
如果说我对古诗的喜欢得益于刘悦老师,那么我在写作方面的益处远远大于这些。刘悦老师在任教期间,潜心钻研学生的写作训练。记忆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刘悦老师教我们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时,他不仅仅把这篇散文的写法及知识点传授给我们,还教我们朗读的技巧,更重要的他要求我们学习朱自清用笔时的专心,写作时的用心,做学问时的静心。也就在那堂课上,我理解了朱自清为什么宁肯饿死也不吃配售面粉的做法了,联系文天祥的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我更加佩服朱自清先生。那一天放学已经很晚,农村人在冬夜习惯早睡,所以路上除了我与哥哥,没有其他的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脑海里重重叠叠影像着朱自清的散文,也就在那天夜里,我一口气写下了我的“荷塘月色”。
作文交上去,心里有些忐忑,毕竟我的作文完全是“独断专行”。我害怕老师的批评,更害怕同学们知道我模仿名家的写法后嘲笑我。可我没有想到,刘悦老师不仅没批评我,相反在我的作文后面,用红笔洋溢洒洒写下了好多鼓励的话,有些话记不清了,可一句“模仿得很像,还要有自己的突破”让我受用一生,以致在今天,我除了写散文外,还出版了三本校园长篇小说。那个年代,老师并不知道,他对学生的鼓励,于他是简单得理所应当,可于我,却是厚重得刻骨铭心!
尊敬的刘老师,你知道吗?对一个刚刚涉及文学领域的孩子来说,鼓励远远比批评更能影响他的一生啊!
尽管我们那么喜欢刘悦老师,可他与我们相处得时间并不长,就在我们高一学年第二个学期,他调到县教育局工作。接下来,我们轮番换了几个语文老师,这样的情形直到上了高三,一个瘦瘦的高个子中年男老师走上了我们班的讲台。
他就是教我们九十三班的何典权老师。记忆中,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语调平和而亲切,像是我们的家长,又如我们的朋友。与刘悦老师相同,他也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只是所学的专业并不是文学。据说他在上学期间当过兵,后来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而下乡务农,一九七九年恢复高考后,何典权老师被调到我们学校做语文老师。当过兵的经历养成了他独有的耐力,纯朴的本性让他对我们这些个性极强又有些叛逆的孩子时时宽容。记忆中,他只发过一次火,似乎是一次考试过后。何典权老师对课本的知识点抓得特别紧,从不放过一点点他认为必须强记的东西,而对那些喜欢“我行我素”讨厌死记硬背的学生来说,何老师所要求记的东西太没意思。也就在那次考试,我们班的语文成绩普遍不好。这对一个教学严谨的老师来说,怎能不生气?
记得那时我们的学习环境并不太好,夏天还好说,冬天就特别难过,偏偏北方的冬天又非常漫长。因为没有暖气设备,我们教室中间就放一个大一点的铁炉子,每天都要生火取暖。那天,依稀记得何老师的脸色特别难看,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手哆嗦着拿起烧火用的铁炉钩子,高高举起。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心里害怕极了,因为我的语文成绩特别不好。在我们的注视下,铁炉钩子落下来,重重在打在铁炉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在这声音只有三下,可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谁也不敢出大气,头都低下来。何老师的话没说完,有的同学已经拿起了试卷,重新做了起来。
其实我们知道何老师完全是为我们着想,他是怕我们在高考中,因为知识的不准确而丢分,怕耽误我们的前程。我不知道我的同学们怎么想的,只是那一次以后,虽然何老师没再发脾气,可我已经改掉了那些坏习惯。我应该感谢何老师,他课堂上的循序渐进让我们夯实了知识基础,他对我们的严格要求让我与其他同学顺利地升入高等学府,为社会贡献我们的力量。这是老师的职责所在,也是我走上讲台时时要求我的学生们所做的,正如孔子所讲“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样想来,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就这样一代代传承下去,在何老师方面如此,于我如此,于我们的学生们也如此!
我上面谈的是何老师的发脾气,是因为记忆里这张相片最清晰。其实还有一张相片也相当清晰,那是何典权老师的刚接我们语文课时所讲的公开课。平时见惯了何老师的衣着朴素,那天何老师在公开课上的亮相还真让我们吃了一惊,瘦高的个子,配上西装革履的何老师真帅!那天何老师讲的是《送东阳马生序》,他自然流畅的讲话带领我们走进古人的谈话中。真是奇怪,平时很枯燥的古文在那一天竟学得津津有味,也就是那天以后,我们才发现何老师其特别优秀的一面。
时光荏苒,弹指间三十多年过后,谈不上沧海桑田,可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孩提时的模样。然而,记忆里的相册里总有几张模糊而清晰的相片,刘悦老师那风度翩翩、何典权老师那和蔼可亲的面容总浮现在眼前,鼓励与批评时时涌上脑海,照我前程,催我上进;明我内心,教我做人,使得我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以至今后懂得感恩,知道取舍,为社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做一名合格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