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的那抹鲜绿

“五一”劳动节那天，姐和妈来到我家。姐眼尖一眼就看到我在窗台保笼上摆放着的几盆瓜秧。哟！这么高的楼上也种上蔬菜了。我得意扬扬地点头，也不知姐是表扬呢还是嘲讽，抑或是惊奇吧。我想她应该表扬的成分多一点吧。
有天我去单位上班，发现值班室放着一个矿泉水的纸箱，里面有几株弯头搭脑，瘪扭扭的秧苗。我以为是死的，可能拿来的同事不要了，没有及时处理掉。同事老郎见多识广，二话不说，舀来一杯水浇在秧苗身上。没多久，几株秧苗好像刚刚睡醒了似的个个来了精神，全部如笔一样挺立起来。我一看它们活过来的，才把它们带回家。放在窗台保笼上，成了我的私有植物。
几年前，我也种过丝瓜，在窗台上。我把朝南房间窗外上好的位子留出来给它们，每天早晚勤快浇水。指望有早一日能有延满青虅铺满绿叶开満黄花结满整窗的丝瓜。我每天像只花蝴蝶一样快快活活地憧憬着有一窗美丽的风景。却因为夏天的太阳实在太烈，烤的瓜秧不仅生长缓慢，而且像是集体商量好似的一朵小花都不开。不过还好，整整浇了一个夏天的水没有白辛苦。我终于见到了满窗的青虅和绿叶，也蛮养眼的。孩子他爸说我种的丝瓜不会开花结果，还挡了晚上难得的徐徐和风。他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去拔除，被我和儿子强烈阻止。情急之下，儿子喊出一句：爸啊！我看这绿很好看的，风一吹叶子都会向你招手，多好呀。再说妈也辛苦这么多天了，你可不能让妈伤心。孩子他爸睁睁地看看儿子，又看了看我，终于把已经伸出的手又缩回来，没狠心下手。
总结上次的经验，这次我决定花呀、草呀，还有那几枝瓜秧不种养在朝南的方向了。朝南的方向好是好，就是阳光太好太猛了，生命在这样的环境下，尢如烈火中永生。夏天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西下，十多个小时直直地照射下来，火辣火辣的，人吃不消都躲到空调房里了，可一株小小的植物，却天天坚强不屈地顶着几十度高温的炙烫。哪受得住呀？如果它们受得住，我也受不住的。我决定把它们全放在北面，也就是厨房和卫生间的窗台保笼上。这儿好，我每天不用刻意去看它们，它们就撞到我的眼前了。养它们就像养小孩一天一个样，这叫日日鲜。看藤条一个劲地往上爬，像是我们的日子一样，越来越好。每天抬头低头都能看到它们，心情好的没话说。还有浇水可方便了，一边接一边浇，也用不着走路，自然就不会忘记。
姐仔细辨别后很有把握地说，你种的一株是苦瓜一株是丝瓜还有一株是黄瓜。我马上纠正说，不对不对。是两株丝瓜一株南瓜。姐也来劲了，指着第一株说，这就是苦瓜。还说了句，你懂什么呀？我虽从小没种过菜，可这么普通的植物我不可能认错的。我也急了，说，不是的。它就是丝瓜。这些瓜秧都是同事拿来的，他说给的那位朋友说是丝瓜和南瓜，没有苦瓜和黄瓜的。我和姐为几株瓜秧争论起来。姐说，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不是就不是嘛。我曾因同事肯定的说法而底气十足又理直气壮。我说，咱们也别吃吃劳力地瞎争论了，等它们生出瓜来，我一定要拍个照片给你看看，好让你心服口服。姐依旧不服输地笑说，你拍照也没用，苦瓜藤上长不出丝瓜，黄瓜藤上长不出南瓜。我们姐妹俩都老大不小了，在这件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却像个小孩一样较真。这是我们之前都没想到的。想想真是好笑。
妈看我们姐妹俩为几株瓜秧争论不休，也过来凑热闹。妈当起了裁判，却不够公正，一来就偏向姐。我心里是很不服气的。难为这秧还太小，叶片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实在难以分辩。争论结果是谁也不服谁。这事说过争过也算过去了。
几天后，孩子他爸站在窗前观察着渐渐长大的瓜秧说，看来你姐是对的。那确实是苦瓜。我朝他翻了几下白眼，过去弯着脑袋瓜子仔仔细细地端详好久，不好意思地说，确实不是丝瓜。你看它的叶子如三岁小孩的手一般大，开的花又这么小，而它旁边的丝瓜叶就如大人的手那么大，现在还没开花，如果开了，就一定像牵牛花那样大吧。验证了我认为是丝瓜的那株瓜秧的的确确是苦瓜后，我对着唯一一株我认为是南瓜的秧说，你看它都开出黄花来了，还长出一点点的瓜的样子来了。孩子他爸探头细看后说，你姐说得对，这株是黄瓜，你看，你仔细看看，瓜的身上还带着毛茸茸的刺呢？果真是的，看来我又错了。
在辨认植物这方面，姐确实是高手。我在事实面前终于认输了，也认错了。
我想不论是丝瓜还是苦瓜，不论是南瓜还是黄瓜，只要是瓜就好。哪怕不是瓜也没关系的，我在意的是每天在自家的窗台能看到一抹鲜绿。
自从自家阳台有了养眼的绿色后，眼光如探照灯一样在前前后后的别家窗台上停留欣赏。发现有好几户人家的窗台都摆放着好看的花草。特别是二楼那几户有平台的人家，把菜地搬到了平台上，一个一个白色的泡沫箱内种着各色时令蔬菜，有茄子、西红柿、黄瓜、南瓜、四季豆、丝瓜等等，都长的健健壮壮的，箱上还插了一些小竹竿，这我知道是给丝瓜和四季豆这种有藤的植物准备的。
我只有一窗绿色，却能将窗外所有绿色尽收眼底。我只有一窗绿色，却毫不费力地拥有了整个春天。我只有一窗绿色，却浑然不知整个世界都绽放在夏天最热烈的季节里。我只有一窗绿色，却陶醉于生命中的每一天。
2012－0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