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摩天轮

“小北，你真可爱。”
“小北，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小北，姐姐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小北，如果，他像你就好了……”
“小北，你喜欢我，对不对？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
“小北，你不是爱我么？抱我啊，亲我，吻我，我们做爱吧……”

一
小沫说，沐小北，你真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我究竟是不是真的可爱我不知道，但至少面对她的时候我是可爱的。
小沫曾经问过我，小北，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摇摇头。对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来说，摇头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你不会是个GAY吧？她问。
然后，我刚喝到嘴里的可乐一下子全都喷到了她的脸上……

二
和小沫在一起的日子是简单而快乐的，至少我这么认为。这里的“在一起”是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其实我一早就喜欢她。这一点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曾有人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而已。
她喜欢在我面前发牢骚，却不自知每次看到她双眼泛光、滔滔不绝，对我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她说她的男朋友有多么多么的邋遢，说他一根一根的抽烟，说他喜欢在床上搞很多花样，说他每天早上起来不刷牙就亲她。最后，再“无奈”加上一句：如果他像小北你就好了。
我习惯做一个倾听者，微笑而绝望的倾听者。
如果他像小北你就好了。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三
“他不要我了……”
一天晚上，她突然闯进我家，从背后一把抱住我。
我讶异地转过身，怜惜地摸摸她的脸。一周没见，她瘦了许多，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滴落下来。
我伸出手想要帮她拭去，她却一把吻住我的嘴唇。
“小北，他不要我了……”
“小北，你喜欢我对不对……”
“小北，你不是爱我么？抱我啊，亲我，吻我，我们做爱吧……”
“小北……”
“小北……我要你……”
我被她逗弄得全身发烫，不知道是谁主动将舌尖探入对方的口里。她环住了我的腰，我的手情不自禁在她的后背一寸一寸地游走，我撕掉她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喘息着含住她的乳头……
完事后，她躺在我怀里：你知道吗，小北，我和他是因为摩天轮认识的。那一天，我们……
我伸出手指捂住她的口：今天是属于我们俩的，不要提别人，好么？
“小北……”不等她说下去，我拥住她，双唇封住她的口，舌尖在她的嘴里肆意地游走：沫沫，我是多么喜欢你……
她只记得那个人，却忘了，在那个九月的下午，我和她也是因为摩天轮而结识。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不曾记得，又何来忘记？

四
夜里，我吞下一颗安眠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记得，那天我穿了一件KENZO白色衬衫和Diesel浅蓝色仔裤去见网友。小沫穿着一件Burberry纯白洋装，头发上戴着一朵淡粉色郁金香发卡，一个人坐在太阳伞下面吃冰淇淋。
我们是怎么说话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除了她身边的一个位子空着。
我斟酌着向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幸好！我嘘了一口气，支支吾吾的说，我可以坐下吗？你已经坐下啦！她好笑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失态，脸涨得通红。
“你想要做摩天轮吗？”、
“摩天轮？”
“对，摩天轮。今天情侣免费坐哦。”
“情侣？”
“你也太可爱了，假扮一下不行吗？”
“……”
那是她第一次说我可爱。面对她的时候我也的确傻得可爱。

五
她走了，没有和任何人说再见。
自杀，煤气中毒。她的母亲告诉我。
不久之后，我收到她之前寄给我的一封信。我拆开信封，一张字条，五个字：“小北，对不起。”
那一刻，我早已泪流满面。

六
很多年以后，小沫的脸渐渐在我的记忆里模糊。
我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可爱男孩变做了一个男人，一具腐朽而肮脏的躯体。
午夜时分，躺在我身下的是一具又一具陌生女人的身体，只有和不同女人做爱的时候小沫的脸庞才会愈来愈清晰……